宗像禮司的早晨都從拼拼圖開始。
比其下屬更早進辦公室,將裡頭的電子儀器開好後在它暖機、更新資料和連線的同時坐到桌前先看準了圖像中的空位,在由尚未拼接起的碎片中挑出一片將其組上。
簡單的嗜好,既沒有繁瑣的先決條件才能擁有,也不會對白日的工作產生任何的負面影響,偶爾藉此沈澱下心緒還可提高工作效率,可謂一舉數得。
到了上班時間後便會轉移注意力至公事上,首要任務便是依據每日不同的世界動向對個人的工作內容進行調整或適度的重新分配。
所有人都做著最適合自己的職務,工作效能才能達到最大值。他一直是這麼相信的也照著這樣的信條行動。
因此宗像禮司對自己的屬下們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於公於私。
「室長,我進來了。」
在敲了幾下門後,淡島開門走進偌大的辦公室。有著大騙玻璃的空間基本上都沒有開燈的需要,耀眼的陽光斜射照進,一塵不染的辦公空間映得隱隱生輝。
踏著穩健的步伐向前直至離辦公桌只有大約一步的距離,眼神毫不避諱的直視著正滑動桌上屏幕的上司。
又點了幾下後宗像的視線才挪到自己的副室長身上。
「淡島對工作有什麼疑問嗎?」對十指交疊於下巴下方,宗像面帶微笑的詢問著對方。
「……不,並不是我對自己的工作有疑問。」淡島猶豫了一下之後答道。由她的表情和態度,及他對她的瞭解,宗像大略也能猜出她想說什麼。
「是關於猿比古。最近……室長好像很頻繁的派他去做巡邏的工作。」頓住,確定宗像未露出任何一絲不月的神情後淡島才接著繼續說下去:「而且,巡邏的區域都十分固定。」
巡邏和其他事情不同,基本上是不斷的在輪調,今天是伏見和弁財,明天大概就會換成道明寺和五島,後天可能是秋山和加茂,雖然巡邏是有可能好幾天有同一個人去,但因為有好幾個區域所以被分派到同一地區的機率並不高。
聽淡島說完後他只是笑得更加燦爛。
「那不是正好嗎?常負責那個地區的話熟悉度會提高,辦事方面也會比較方便吧?」
「但是那個區域……」是吠舞羅的勢力範圍。她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會輕易的忘記這件事,無論是伏見的特殊情況或宗像作為青之王的身份都不允許他這麼做。
看著淡島欲言又止,宗像自然明瞭她想表達的是什麼。基本上稍微留上點心的人都看得出來伏見被任命去巡邏的次數十分異常,再調一下資料更會發現他幾乎沒有道別的區域過。
然而敢直接來問宗像禮司的,大概也只有淡島一人了吧。
伏見只要接近HOMRA就會私自去找那叫他心心念念的青年這件事他們兩人都很清楚。雖然工作是會確實完成卻不時會因為惹惱對方玵致使雙方大打出手,破壞公物所造成的麻煩則需由作為室長的宗像全權承擔。
淡島不懂的便是明明伏見這部分的工作所製造的麻煩這麼大,為何聰明如室長的人會執意要這麼做呢?
「……淡島,伏見君身上的赤族的能力還在嗎?」
被問到的人愣了下,想看看發問的人是什麼樣的表情卻發現對方已將大部分的臉孔用相交的十指擋住,眼鏡鏡片也照上一片白光,連眼神也看不到,更無從揣測此問句當中隱含著什麼心思。
但作為Skepter 4的一員,淡島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還在。」赤之王並未收回,伏見本人也沒有表現出對使用此力量的排斥。
「周防從未在意過他那點小小的『叛逆』,而伏見鎮日所想也是吠舞羅的某個人吧。如果要他乖乖待在辦公室內處理文書資料,那更加不合適吧?與其讓他做此思彼還不如這麼做。」
伏見的心依舊是向著吠舞羅的,而那一邊的人也不會拒絕他的歸去。若是強行將他留在這恐怕會產生意想不到的麻煩,那還不如這樣也許還好的多了。
宗像禮司是這樣想的。
「……室長……」淡島帶些懊惱和不捨的低語,知道他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說出口也只是化為空氣中的塵埃,不會進到對方的耳裡。但是,就算他為他做這麼多、設想這麼多,那個人也看不到不會知道啊。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宗像站了起來走至窗邊,外頭除了一個個猶若巨人的水泥建築外什麼也沒有,其實毫無景色可言。
那個人,應該已經走了吧。
自己的心思本就沒有要讓他察覺的意思。
被發現了豈不是失去了原本的目的嗎?
如果有一天他想走了自然是毫無留戀更好吧。
有時,失去也是一種永遠。
「……這樣我也不會感謝你的。」
並未完全闔上的門板外有人這般低喃,語句輕得沒人聽見。
早在拿起劍的瞬間,就不再屬於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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