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他看到了床邊的時鐘顯示時間為十二點零三分。旁邊沒有該在的人,卻有股熟悉也陌生的菸味從陽台飄過來。
該說是……不意外嗎。
伏見只在身上套了件褲子便走過去,用著貓一般安靜的步伐踏過床至陽台短短的距離。
「啊,沒有昏過去啊。」雖然玻璃門的滑動無聲,外編的男人依舊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微笑著回過頭說,順道捻熄了手上的菸。
「托你的福。」伏見注視著面前戴著眼鏡的男人,修長的身子慵懶的靠在陽台的欄杆上,不若平時整理穩妥的髮絲隨著夜晚的微風飄動。
這人白天時是他的上司,到了下班後卻成了情人──一個讓人不知該怎麼面對才好的男人,宗像禮司。
「呵。」輕笑,是男人工作十極少表現出的好心情。
「伏見君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這句話我原句奉還。」不冷不熱的回答,伏見逕自走到對方的身邊,眼睛卻不是看向宗像,而是眺望著夜景。
同一個都市叢林,從高處看感覺還是與從自己低矮的小公寓看出去的模樣不同。
……和氏族及王的差別是同樣意思吧。
「在想什麼呢,伏見君?」宗像的雙臂穿過他的腋下,手覆上伏見搭於欄杆上的手,似溫柔實則強硬將十指穿入他的指縫間。
當然伏見其實也沒怎麼掙扎就是了。
「在想怎麼會和您這麼惡劣的人變成這種關係。」腦中第一個跳出什麼回應便脫口而出,實際上沒有特別在思考什麼。
「唉呀,私下怎麼還用『您』這麼拘謹的稱呼呢?」溫熱的吐息拂過光裸的後頸,調戲般的言語惹的被圈在懷裡的人不悅的回嘴:
「室長不也是用差不多的稱呼嗎?」
糟糕。不小心說溜了嘴,只能祈禱那男人沒聽清──不過那也只是一種奢望。
「伏見君果然很在意這件事嗎?」聽他說話時的譴詞用字便知道他是故意的,然心事被說中了的人也無從反駁。只要碰到這男人,他似乎除了認栽之外毫無辦法。
「不過會這麼做,是有理由的。」言語中的開玩笑成分消失了,宗像很少在兩人獨處時表現出如此嚴肅的樣子,讓伏見心中升起不安。
什麼事情是不在Skepter 4時才能說的?
身體被對方禁錮住了,交扣的手指無法憑己之力抽離。
不知該說是這人深謀遠慮,或是自己粗心大意。
「伏見君記得關於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事情嗎?」
「是。」那是王的象徵,力量的代表。七個王的劍都長的有些不同,但只要看到了,絕不會對那人身份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劍都是唯一、不可能模仿而得的東西。
「那應該也記得在什麼情況下,劍會掉下吧?」
力量使用過度,或者殺死了其他王權者──無論何者都是因為失去了本身的王權而引發達摩克利斯之劍掉下。伏見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已經大略猜得到對方想說什麼。
而那絕不是他會想聽到的話。
「伏見君。如果我的劍掉下了,請殺了我吧。」
「呃!?室長你──」想說什麼卻被對方快速插了話繼續說道:
「淡島雖然也是理想的人選,但她對我有太多的崇敬,我想她最後會下不了手。但是伏見君的話……並沒有這樣的問題。」
伏見沒有馬上給予答覆。斂下的眼眸視線落到了二人交扣的雙手,不知為何的愈看愈礙眼,只苦於被背後的男人緊緊抓住無法分離。
「雖然也可以用命令的,不過如果伏見君肯答應的話更好。」彷彿自言自語的在自己耳邊說著,不止一次的感受到對方口中所說的話帶著難以衡量的重量。
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伏見君──」
伏見側過頭,迎上了那微張的唇吻上去,封住了所有言語。
反正,對方會懂的。
只是宗像禮司如此聰明的人,記得崇敬會使人猶疑,卻忘了另一件事──
Love is blind.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