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找到你打工的地方!等我喔!」崔史浩用力的揮手向鄭凱祥道別,見對方已經走進大門裡,他才轉身走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樣,只是簡單的在海灘上散步,他們就用掉了一整個下午,差點趕不上雙方家中吃晚餐的時間。
他想除了想看到鄭凱祥打工時的樣子這個理由之外,也是因為對方一直不透露到底在哪裡,激起了他的好勝心,所以才會這麼想找到鄭凱祥打工的地方。
一邊想著對方的事情一邊走,轉眼間就到了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之後開門,對著裡頭喊道:「我回來了!」
「喔,終於知道回來了喔。」才走進客廳,就看到他姐背拱在沙發椅背上,上半身倒掛著看向他,雖然是蠻習慣她這種奇怪的行為了,他還是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繞到正面坐下道:「媽還沒做好晚餐不是嗎?」
「是還沒。」崔史玲翻過來坐得比剛剛正,接著又側臥,從沙發的另一端問他:「你今天又去哪啊?是那個鄭凱祥嗎?」
「同學。」他避重就輕的回答。他姐不是壞人,也不特別八卦,但他還是不希望家裡的人對他和鄭凱祥產生一些猜想。
崔史玲挑眉,接著用毫無反駁餘地的口吻說:「啊,那就表示是鄭凱祥。」
對他姐的猜測,或說是直覺,崔史浩不予置評,某些方面她十分敏銳,不過僅限於對其他人的事情。譬如他就知道他姐有個男同學非常仰慕崔史玲,經常想辦法約她出去,不過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還問過他那個男生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
對此,他只無奈的說應該沒有,然後在心中為那位男同學默哀,想著自己能幫的,也就只有這樣了,胳膊向外彎得太嚴重被他姐發現,他絕對會死的很慘。
「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崔史玲拿起電視遙控器,無聊的翻過各頻道,腳非常沒有形象的掛在沙發椅背上,形成一種奧妙的姿勢。
「當然還沒。」崔史玲和他不一樣,會在寒假開始前就先把所有作業寫完,而崔史浩則會在假期期間慢慢寫,寫完了寒假也差不多要過完了。
兩姊弟坐在沙發上,一個人用奇怪的姿勢坐著、看著電視節目;另一人發呆,眼中沒怎麼看進電視節目的內容。
「好囉!你們快點猜桌子擺碗筷吧。」他們母親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來,使兩人離開沙發去飯廳幫忙。
崔史浩經過廚房時順便偷看了一下有什麼菜,蘿蔔絲炒肉絲、清蒸盧魚、炒空心菜和蛤蜊湯。每週的這一天都是他母親下廚,因為他爸固定要開主管會議,所以會比較晚回來,其他日子則看誰比較早回來就誰煮菜。
不過最近他們的父母開始指導姊弟倆做菜,說這樣以後兩人去國外度結婚週年之類的時他們就有不必踏出家門也可以養活自己的方法了。
他的母親姜采婕是一名禮儀師,照小孩子的說法,就是「幫死人化妝的人」。他的父親是某個大公司的主管級人物,有時候會出去出差,但是通常可以準時下班,只有少數時候會需要加班。
三人準備完後就開動了,餐桌上沒有聊天的聲音,直到崔史浩的母親,姜采婕抬頭問他今天去哪了,才結束了這段沈默。
「海邊,去散步。」
「你會散步?」崔史玲第一個跳出來質疑他,因為一直以來他出門不外乎是打球、看電影,很少很少的時候會去圖書館看書,但也只有考前才會這麼做。散步則是史無前例。
「會啊,偶爾散步也不錯。」他聳肩,盡可能輕描淡寫的帶過;但是他姐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哼了一聲之後說:「你最好會覺得散步不錯。」
「你又知道囉?」這算是兩人之間很平常的相處方式,會互嗆個一兩句,但還不到吵架的地步。接著他母親又問:「不過你會散步真的很難得。和誰去啊?汪邦羽嗎?」
從國中認識到現在,所以他家的人也知道汪邦羽這個人。不過還沒等崔史浩回答,崔史玲就先搶著回答:「不是啦,是他高中新認識的朋友,鄭凱祥,對吧?」
母親詢問的眼神投過來,崔史浩並不想說謊,就只好點頭。
「就說吧。」崔史玲很滿意的說道,崔史浩看了她一眼,但她只是吐舌,表現得一點也不像一名高三生該有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誰規定高三生一定要看起來很成熟呢?
「你好像跟他很要好?」崔史玲很自然的問出口,一點也不覺得哪裡有問題;但是聽在崔史浩的耳裡,就感覺像是祕密被發現了,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還好吧。」雖然他跟鄭凱祥說過,並不介意他們交往的事情被發現,但他傾向於由自己告訴家裡的人,而不是突然被他們發現,殺得他措手不及。
他母親沒有發現他任何不對勁,只是點頭繼續吃晚餐;但他姐挑起了單邊的眉毛,看了他幾眼之後才對碗裡的飯菜繼續動手,那幾秒簡直讓他緊張到要流冷汗了。不對,好像已經流了。
崔史玲好像有發現什麼。崔史浩的直覺這麼告訴他,但是現在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況下他也不能問她,只好假裝真的什麼也沒有的把晚餐吃完,然後早早收了自己的碗筷回房間。
差點。他鬆了口氣躺到自己的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今天下午的那個吻,臉和脖子瞬間就熱了。鄭凱祥被動的時候比主動多,今天那一下真的嚇到他了,但也讓他很開心。
這時他想到,鄭凱祥好像還沒有來過他家,但是他已經去過對方家了──嗯,儘管當初的情況有些微妙。
改天邀他來玩吧。腦中形成了這個想法後,他又想到了樓下那個有點可怕的姊姊,於是又多加了一個小小的條件:要在崔史玲不在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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