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件事就交給我們的場一門處理。」
「是,那就麻煩你們了。」
和另一個除妖師家族的當家談完話,的場靜司毫不留戀地走出會客室,對方才一眨眼的工夫人就已經消失了,連一兩句奉承,禮貌性的再見都來不及說出口。
這無疑是不給對方面子的作法。
但他們也只能咬牙吞下恥辱,於明於暗都不敢動的場一門,甚至連一絲絲的得罪到都不敢。
除去的場一門是除妖界的龍頭這件事不提,的場氏的現任當家手段歹毒可是所有人都有所耳聞,少數甚至親眼見識過。
沒有人敢招惹他們。
尤其是他們當家,的場靜司。
穿過採光良好的長廊又拐了個彎,的場靜司走在無人的黑暗廊道。那盡頭是他的私人空間,連七瀨都不能,也不敢隨意踏入。
在裡頭多了一個人後,的場更是禁止任何人接近這裡。
那人,的場不願更不許別人看見他,哪怕是一眼。
他是他的所有物。
安靜的拉開門後關上,的場走向房間的一角。
昏暗的日光由厚重的窗簾透進室內,映出茶几、床鋪和幾件家具及書櫃。茶几上擺著一個小小的、被黑布完全遮蓋起來、看不到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的容器。
的場坐到了茶几旁,看著桌上那物品。若有人看見此時的他,會發現他眼中滿是濃烈的佔有慾和一種近似瘋狂的愛戀。
──儘管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
掀開布,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的場將瓶子捧了起來,對著裡頭的小型隆起物喚道:「夏目君,我回來囉。」語調是絕對會讓識得他的人跌破眼鏡的溫柔。
只見瓶中的隆起物動了下,然後緩緩的展露出頭、手和身體。
那是名為夏目貴志的人。
夏目衝到瓶子的邊緣,從內部奮力擊著玻璃發出砰砰的悶響。從表情和他的動作來看,不難判斷出他想表達什麼:放他出去!
「呵呵,想出來的話,夏目君必須保證不會跑掉喔。」
然而夏目只是不斷地敲著,對他所說的話置若罔聞。
那也是當然的,莫名其妙被抓來這裡之後,與外界完全斷了聯繫,不知道那些關心他的人現在如何。
是不是在擔心他?是不是在找他?是不是在為他的消失而煩憂?
夏目會想什麼,的場再清楚不過。
總之不會偏離「溫柔」兩個字。
總不會脫離「別人」的事情。
但他卻不希望對方向別人示好。
他只可以是自己一個人的。
溫柔也只能是對他溫柔。
「這樣我不能放夏目君出來喔。」
親暱地,幾乎像是對戀人般地在瓶身上印下一吻,的場直視著裡頭用十分驚懼的眼神看著他的少年,心裡頭莫名地有些高興,喉頭湧出一聲愉悅的低笑。
這個人兒,永遠只能留在自己身邊。
他每天只要得空就會去看看那少年,跟他說點話。
這般的日子過了兩週。
有一天,當他掀開黑布時,夏目一點反應也沒有。但因為這幾天他的精神似乎一直不太好,的場一開也就沒太在意。
但當他傾斜了瓶身,對方卻不會像之前那樣掙扎著不滑下去,仔細一看「似乎沒有在呼吸」時,一個念頭從腦中閃過──
死了……嗎?
的場撕掉了瓶口上的符咒,拔開瓶塞,把人放了出來。
──他不懂自己為何會顫抖。
更不知道在摸到夏目冰冷的身子時內心被淘空的感覺是什麼。
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死掉。
唯一明白的,是他不想對方就這樣走了,不要他離開自己身邊。
為什麼這麼痛?為什麼心好像被挖去了大半似地疼?
為什麼?為什麼?
除妖界中流傳,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的場當家的變得更加冷酷無情,狠辣的手段相較於以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得罪的人愈來愈多,然而他並沒有停手,的場靜司依舊我行我素。
彷彿已無所顧忌,死亦不足惜。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