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和A是在A搬家到他們社區時認識的。
B還記得那時候自己覺得搬來的同齡孩子長得特別順眼，雖然害羞了點，但他看著就沒辦法不喜歡對方。
直到長大後，他才明白那是有別於其他感情的一種喜歡。
第一次意識到是在兩人初中一起偷偷拿他老爸的色情片來看的時候。確切的說，是他偷拿，然後拉著A跟他一起看。
他很久以前就發現了，A很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尤其是B自己，只要他說要，A基本上就不會說不。
那時他看著螢幕上的畫面，手上忙著，忍不住想看A是什麼反應。
而在瞧見對方濕潤的雙眸，酡紅的臉頰和羞怯的表情時，他竟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眼前的人，比影片中的人更讓他興奮。
A並不知道，因為他一直低著頭。
但B那天就算視線回到電視機上，腦海中也不斷浮現出A的模樣。
那天，B是想著A的臉射的。
事後，他去問了父親關於這件事。當然，他問得很隱晦。儘管才十幾歲，但他也隱約明白有些話是不能大聲說出來的。
喜歡同性，正常嗎？
B的父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摸摸他的頭。
只是小時候的狀況，就像生病。長大後就不會喜歡了。
他的父親這麼回答。
因為父親這句話，B豁然開朗。
這麼說的話，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女孩子的吧。經由父親的話，B再次確認了這點。
肯定是因為自己最近和女朋友分手，還沒走出陰影，才會有這種自己喜歡上好朋友的錯覺。B認為自己想得沒錯，於是很快重振精神。
不久後，他認識了學校裡一個很可愛的女生，笑起來有淺淺的酒窩。
A也有這樣的酒窩。他記得第一次看到女孩笑的時候這麼想著。這表釋字幾隊酒窩有癖好？
他很順利地和對方開始交往，雖然之後又因為個性的關係分手了。但B此時已確定自己真的是喜歡女孩子的，對A的感覺應該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之類的。
隨著日子的消逝，二人漸長，上了高中後他們認識了C，三人經常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飯，比親兄弟還親。C是個比較沉默寡言的人，但很講義氣，A挺欣賞他的。
三人無所不談，不過三人中只有B有交女朋友，所以情感方面的煩惱只有他有。
就這樣，他們上了大學，A和C在同一間學校，B則上了別的縣市的大學。
A和從小就會一起過對方的生日，在C加入後便是三人。A的生日是在每學年第一學期開學後不久，B是在暑假，C則是在暑假左右。通常慶生是當天辦成，偶爾會因為不可抗力而提早或延後慶祝，但從來沒有不辦過。兄弟知情勝於其他感情，B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就算交了女朋友，他也一直堅持這麼做。
然而在上了大學第一年，這個默契被打破了。
其實不能怪A和，B確實太忙了，上大學又是新朋友又是社團，還有系上的活動，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沒辦法幫A慶生了。
此時他又發現A和C早做了計畫要兩人一起過生日，完全沒有詢問他的意思。這讓他氣極了，但在準備打電話去怒罵前，僅剩的一點理智阻止了他。
A和C是在體貼他，而完全沒有聯絡他們的自己其實也沒什麼立場指責他們。畢竟他自己也是幾乎忘了這件事。
B還是打了電話，卻是和約好，今年既然他的生日和C一起過了，那麼明年就只和B一起過。
他們約定好了。
冬天過去，新的學期有個女孩子向B告白了。她說她想了一整個假期，思考著是不是這種喜歡，或只是一時的迷戀揉合了衝動。
他們是再一次聯誼的場合認識的，因為活動安排的關係還共乘了一台機車，一起到山上看了星星。B對她的印象還不錯，因此收到了告白便一口答應了交往。
女孩其實有點害羞內向，但她有點俏皮的說，因為覺得說不定B對自己也有好感，才鼓起勇氣告白的。她笑的時候，有非常可愛的酒窩，B總愛親那個地方。
兩個人感情發展得很快，周遭的人也很快就知道兩人在熱戀了。
因此B也得知女孩的生日，其實就在下一個學期開學後不久。
B不是腦袋特別好的人，頂多算中等。不過這麼多時間，他認為十分充裕，絕對可以好好準備生日驚喜。
擔心忘記，B還特地在日曆上做了記號。
好像……B覺得日期上的那一天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但一下沒想起來便聳肩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夾在學校社團、課業和女朋友之間，B忙得不可開交，幾乎沒有喘息的空間，但他覺得很充實，也很快樂。
學長姐畢業了之後他便被選為社團幹部，長假也因此忙得不得了。
A和C有聯絡他，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玩，還有慶生，但B全都推掉了，一方面真的很忙，一方面還有和女友的約會。
今年他和女友約好了，今年生日要一起過。才一次，A和C應該可以諒解吧？
這時他也想起了A的生日，碰巧就和他女友的生日同天。
好像約了一起過？B的後腦迸出了冷汗。但是他也和女友說了替她準備了驚喜，自己也真的準備了很久。
至於那前後的時間……B看了下行事曆，發現全都排得滿滿的。
嗯……快一年前的約，A應該不記得了吧？B心存僥倖地想著。
很快地，長假結束了，B和女友約好了時間，轉眼就到了女友生日那一天。
在出發前往秘密約會地點前，他們先拍了一張自拍照，然後上傳到B的動態。
B沒讓女有看到他打了什麼，不過之後她就會看到了。
自己也難得的文藝了。
回去之後，就彷彿大夢初醒，B忽略其他人，他去看了A和C有沒有給他的動態點讚。
沒有。兩人也都沒有發表任何動態。
真的忘記了？又確認了一次，B感到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失望。
還以為至少會有一通電話的，或一封簡訊，結果什麼都沒有。
兄弟，朋友之情，就這樣嗎？
他之後也沒有主動去聯絡他們，將心思全放在女友和大學生活上。
但是半年後，他們分手了。B意外地並不感到特別難過，只是在女友說覺得他好像在她身上尋找別人的影子時覺得很迷惘。
他有嗎？他不知道，只覺得胸口好像有個空洞。
不知不覺，他養成了天天去看A和Ｃ動態的習慣。他發現兩人一起行動的時間，以不同系所來說，多得有些嚇人。
該不會……一個想法慢慢在B的腦中形成。
不可能，他們都是男的。而且，C和並沒有互相喜歡的感覺啊？B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亂。
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已經按下了送出鍵。
A的頭像是暗的，不過C的是亮的。所以B一衝動之下便發了訊息給後者：『你們最近還好嗎？』
過一會，回應來了：『很好。我和A現在在一起。』
一直藏在心中的未爆彈無預警地炸開了，B的腦子被轟得連渣都不剩。
什……麼？
鍵盤傳來奇怪的聲響。B顫顫地低頭，發現是自己擱在上頭的手在顫抖。
怎麼可能？男人……跟男人耶？
訊息框又亮了起來。B幾乎是無意識地點開來看。
『因為你早晚會知道，就和你說了。如果你無法接受，也請不要和A說。
有什麼話想說，就和我說。』
B的同學注意到了，B各方面表現的水準開始下滑，人也恍恍惚惚的，常常陷入沉思。
有人以為是因為和女友分手造成的影響，但真正原因只有B自己知道。
在心中深埋多年的秘密，因為C的話再次浮出。
他甚至沒想過去查證C所說的是否屬實。因為C從不是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的人。
只是小時候的狀況，就像生病。長大後就不會喜歡了。當時父親是這麼說的。
但是父親……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現在這麼痛？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