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條紋的巨大帳棚、會噴火的小丑和閃著白熾光芒的旋轉木馬。
這些或許在他人眼中再一般不過的東西,雅彥卻是第一次看到。
根據宣傳單上所說,這是名為白鷺馬戲團的團體,將在帝都內停留一週。
雅彥看得目眩神迷,他想到了隱村那小小的男孩,若是那孩子,說不定對這些會有興趣?
不過他並未錯過某些混雜於馬戲團中的怪異,那些人類稱作「突變生物」的「怪人」,實際上就是某些怪異半露真身的模樣。
有些在街道上也可見得蹤影,有些慣於潛藏於陰影中,一般並不與凡人交雜在一塊。
但是在這個獨特的空間,限制彷彿不存在,禁忌也不再令人忌憚不已。
曾聽人說過,一種米養百種人,也會有百百種生活,此刻卻有了窺見第一百零一種可能的錯覺。
或許是曾在山林中久住,對於太過吵雜的地方,雅彥總是待不了太久,對於凡人之間過多的肢體接觸也不甚習慣,漸漸地走往人少之處,爾後被透著藍紫暗光的小帳吸引了目光。
「占卜屋」,在帳口寫著這麼幾個字,同樣是由藍紫色系所構成。
雅彥曾聽父親說過,妖異一類普遍並不相信凡人預言一類,那不過是毫無力量之人為求慰藉而假借神明之意行詭言惑眾之實。
不過妖異之中,確實有幾種具有感知未來能力的妖物存在。
具有強大妖力之人的夢境,有時也會帶有對未來險路的警示。
想到此處也存在著許多妖異,雅彥只略一猶豫,便走了進去。
推開門口的簾幕後,偏紅的燈光讓人有些不適。一名雌雄難辨的著袍者坐在放了水晶求的桌子後方,面紗後的臉孔只露出了細細打量著雅彥的雙眼。
然而他連一句話都還沒說,帳棚的主人就先開口了:「汝等是人是妖?」聲音依然無法辨認出男女。
雅彥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碰到問得如此直接的人。
思索片刻後,他決定相信眼前的人,便老實回答:「是妖。」
而那人也沒表露出多少驚訝,只略為點頭,便伸手請他坐到對坐的椅子。
「汝等進帳,可有要事相問?」
沒想到此人說話方式如此守舊,讓雅彥想到了遠在山上的夜鷺先生。不過他們當然不是同一人,因此他將這樣的想法放置腦後。
夜鷺先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進到人群中的。這他比誰都要明白。
「只是有些好奇,所以就走進來了。」誠實地說出緣由後,那人似乎也不訝異,手捧著水晶球看了片刻後,突地說道:「回去。」
「咦?」
「這是吾等給汝的指示。」
「咦?可是回去,要回──」是回山中?還是隱村?
「藏而不見的小村。」
見對方似乎要說的只有如此,雅彥摸摸鼻子,道了聲謝後起身。
「等等。」那人似乎是從懷中摸出了什麼東西,伸直了手到雅彥面前,不明所以地把掌心放在對方的手之下後,感覺到了有什麼環狀物掉入其中。戒指?
「汝等雖為妖,卻壓抑著妖力。此物能護汝免於攻擊三次。」
「……多謝。」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給自己這樣的東西,雅彥道謝過後走出了棚子,而在他離去後不消幾分鐘,那自然融入於環境中的小棚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如風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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