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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shadow】宵闇異聞-十八夜

人滿為患的吵雜聲、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和藥品味讓人光是走進去就費了一番勇氣。

雅彥曾是人的那段時日裡還未有醫院;而等成妖之後,自然也沒有機會進去。



此時他卻站在醫院門口,再三衡量過後還是決定跟著人潮走入,經過樓梯間時溜了進去,朝目標走去。

他過去常為惡夢所擾,在父親的幫助下逐漸走出過去的陰影,也變得極少作夢。

昨晚他卻夢見了父親。

這本該是讓人開心的事。

可夢中他還看見了這間醫院、和一團不明的黑影不斷逼近,不安在心中隨之擴大,等得黑影幾乎要碰上對方時──他醒了。

他曾聽風狸佑太說過,妖怪是極少作夢的,而通常夢境的內容都是有意義的。

因此根據夢中鮮明的印象至圖書館中找了帝都內的醫院照片後,確認了是位於市中心的都立醫院,一口氣前往後,他卻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

夢中場景是在一條走廊上,可他不知道是哪條走廊,也不好隨便問人。

他只能根據某些線索,一層一層找上去。

幸好並未找得太久,到三樓時便看到了與夢中同樣的畫作。

雅彥心中卻是一沉。

直至此前,他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心態,或許自己後天由人轉妖,夢境並不具備和一般妖怪一樣的能力。

但是夢中他看到了這個地方,這個他從未來過,更完全沒有見過照片或任何圖像的地方。

這表示有什麼正悄悄接近著父親,並企圖威脅他的生命的推測,應該也沒錯。

但是,是什麼呢?

這裡是病房區,前面是護理站,這個時間的長廊上無人,倒是方便了雅彥尋找線索。

他先是到畫作前看看,不過沒能看出什麼端倪;走廊本身感覺也相當正常,病房自然是不能進入,雅彥也不想輕易闖入他人的空間。

那麼就剩下……

尋找的同時視線不停轉動,直到落在廁所外的全身鏡前。

除了父親、這條走廊和那不明的黑色物,夢中並無其他線索,可這鏡子……先前在這裡嗎?

『哦呀,看得見我嗎?』

聲音似乎是在腦海鐘響起的,雅彥一驚,手摸上了腰間的配刀,卻聽那聲音又道:『請別慌張,吾等並無惡意,在此只為修行。吾乃雲外鏡,名為炚。』

雅彥略為遲疑後決定相信對方,將手放下後淺淺一鞠躬:「我是雅彥,敝姓樂正,是烏天狗。」

『哦,原來是烏天狗大人。』名為炚的雲外鏡讚嘆似地這麼說後問:『那不知樂正大人來此有何事?雖非有意,不過吾等已見您在此逗留一段時間,似乎並非探視病人?』

要將夢境的事告訴對方嗎?雅彥只聽佑太和父親略提過雲外鏡這種妖怪,知道看著鏡面的人有機會看到遠方發生的事,不過就和其他妖怪一般,有個性良善的,也有性格惡劣的。

眼前的這名雲外鏡似乎只是單純好奇,而告訴對方夢境一事應該無妨。做出這番判斷後雅彥便簡略地解釋了來此的理由。

『這樣啊,如果是那樣的夢境確實讓人擔憂。』炚的語氣很平靜,或許並非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雖然描述較為模糊,不過由吾身或許可見那團黑影所在之處,樂正大人想看看嗎?』

「不麻煩的話。」雅彥有些激動地說。或許這就是線索了!

『一點也不,此也為修行之路上一課。』

雅彥有些緊張地走到鏡子前。

一開始鏡面映照出的,就是雅彥和走廊上的情景,可隨著時間過去景象逐漸扭曲變形,泛黑的畫面中可勉強辨識出森林的輪廓,而在那之中則有看不清的黑影,有時往前,有時往後,看著看著,雅彥突然明白過來,那團東西正在「來回踱步」。

「啊……」畫面出現不過幾秒便消失了,雅彥不由得發出了驚叫聲,幸而未驚動護理站的值班護士。

『十分抱歉,因為吾仍在修行,無法使畫面一直保持下去。』炚的語氣中不無歉然,聞言雅彥當然不會怪他什麼,鄭重地道過謝後便匆匆離開了醫院。

他知道至今為止有為數不少的妖怪曾去挑戰父親,但全都無功而返。

這一次,這個人也是嗎?

從畫面中他無法確定,但心中的不安並未因這樣的猜測而減輕。

還是警告父親吧。

幾乎是立刻下了決定,雅彥頂著緋色的天空,朝著和隱村相反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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