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噗浪上用偷偷說徵了幾個tag,久違地試著寫了一篇鬼故事
上了高中後,林佑才知道國中老師們騙得他好慘。
說上了高中後就自由了,結果高一開學沒多久,班導就告訴他們想拚到好大學,現在就要開始努力,到了高二更是半強迫所有成績中上的人都要參加夜間輔導。
林佑剛好落在老師心目中「推一把或許能上好國立大學」的範圍內,因此在父母也不反對的情況下每天在學校待到晚上九點。
一開始林佑還會乖乖地到校方指定的自習教室報到,抱著教科書和別人推薦之下買的講義和參考書努力把這些年所學的和學校沒有教的全塞到腦袋裡。
但後來林佑想,再怎麼念,模擬考的成績也還是那樣,能進的大學其實最好也就那幾間;他開始偶爾和朋友們偷偷留在教室聊天打屁,到校外吃飯、七八點才回學校,反正自習時間的老師也不點名,只要不被其他老師或教官抓到就沒事了。
反正他的爸媽也是因為工作忙想把他丟在學校久一點才讓他晚自習,沒有額外付錢也就沒有罪惡感了。
偶爾他的朋友們會因為有事不留校,極少時候會剩下林佑一個人。
今天剛好就是這樣一天。
夏季除了新學期新學年,也代表著颱風和熱帶性低氣壓的到來。四面環海又高山林立的台灣更是無可避免地不斷下雨,鞋子似乎怎麼樣都不會乾,雨傘也很少收起來。
嘩啦嘩啦下著的雨形成了黑夜的背景音,為了不被其他人發現自己沒有去晚自習,教室同樣黑漆漆的。
明天再好好唸書吧。林佑坐在教室中間、自己的位置上,一手枕著頭部,百無聊賴地盯著時鐘,盤算著等會雨如果小一點就早點回家,反正沒有人在那裡等自己,所以──
「嗚嗚嗚⋯⋯」
林佑猛地抬起頭,神經一瞬間繃緊了。雨聲中他覺得好像聽到哭聲,但這種大雨中怎麼會有人在那呢?
然而儘管嗚咽聲斷斷續續的,卻毫無疑問地與雨聲截然不同。
林佑左右看了看,但教室裡當然只有他一人。他提起一口氣,躡腳走往前門,眼睛掃視著窗外的景色,然而灰白的雨幕和夜色令他看不清其他東西,連不遠處的操場都模糊不見其形。
啪嗒。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教室對角的角落傳來聲響。
「不、不是吧⋯⋯」林佑忍不住抖著聲音喃喃,不是說信鬼的人才會碰到鬼,他又不拜拜也不迷信,是錯覺吧?
但他還是停不了腳步,轉往那裡去。
沒事沒事,說不定是風把什麼東西吹掉了,林佑安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嘛,學校也沒聽說是蓋在什麼舊墳墓上,肯定只是──
啪嗒。
「啊啊!」林佑跳了起來,整個人往後彈了好幾步,一顆心全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面前、他對天發誓絕對是剛剛才落到地上的、是一隻鞋子。
粗重的喘息聲在耳中顯得異常響亮,林佑視線模糊了一霎,他才發現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他一手按在胸口,努力平復呼吸的同時雙眼又看向地上的鞋子。
那是一隻布鞋,可能是誰放在學校替換的。他知道有幾個人確實會留一雙鞋在學校,然後往返學校則穿另一雙。尤其這裡常下雨,大部分的人都有超過一雙鞋可以交換著穿。
揭開謎底林佑就不怎麼感到害怕了,又拍了幾下胸膛後忍不住露出笑容。
但當他再次去看那隻鞋時,笑容卻瞬間凝固在臉上了。
確實會有人留鞋子在學校──但有人會只留一隻嗎?
而且這隻鞋子⋯⋯
還、是、濕、的。
有什麼陡然滴到了林佑頭上。他全身一抖,心中恐懼已升到最高點,頭卻彷彿超出自己的控制般,節節抬起。
笑容。裂到兩耳邊,像是被刀子割開的笑臉,是林佑第一個注意到的細節。
然後是破爛幾不蔽體的衣衫和腐爛的身軀,腐肉翻出生蛆,數以百計的白色蟲子蠕動著嚼食潰爛的肌膚和肌肉,連骨頭的白都隱約可見。
然後那個難以稱得上是人的東西晃了晃腳;上頭掛了另一隻鞋子。
林佑張嘴,怪物卻和他尖叫同時朝他撲面而來──
「啊!」
林佑的桌椅被他推倒在地,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外頭其他同學雜七雜八的交談聲混在一塊,時鐘同時指到了九點零五分。
他身上的制服被冷汗浸透,外頭的雨則不知何時停下了。什麼時候睡著的?林佑毫無印象。難道剛剛的只是夢?但明明感覺就像真的一樣⋯⋯
「同學。」
林佑跳了起來,門外站著教官,正關心地看著他。
「該回去了,別在學校逗留。」
「喝、好,我只是、拿東西。」
也不知道教官到底有沒有相信他,但至少是接受了他的說法,片刻後便離開去巡其他教室了。微微放下了心,林佑甩開夢境殘留的惡感,趕緊收拾了東西跟上其他同學的步伐離開。
回家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吧。林佑拒絕去想那個笑臉,也不想去想那到底是真是假。
因為,肯定是假的,吧。
關上的教室門,遮蔽了照在角落鞋子上的走廊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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