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稱呼和對方迫人的妖氣讓伊得一時忘了自己身處何處,脫口而道:「玖夜?」
「小少爺連禮貌都忘了嗎?」手指在額前輕輕一彈,伊得的身體立刻不由自主地往後飛,小腿撞到床沿彎曲後因反作用力身體又前傾,膝蓋第一個碰到地板然後屁股才坐到腿上,「是玖夜大人。」
跪坐在地上讓伊得比玖夜矮上了一大截,看著推開玻璃門走進的妖異,可能是他個性使然,比起任何其他人玖夜要更像原異世界的那一個。
「小少爺是貓咬到舌頭了?」
放大的美顏把伊得嚇了一跳,這才開始吸收玖夜剛剛都說了些什麼,想起自己確實忘記做某件事。
從穿越到這裡的那天開始,伊得不時就會聽到僕人和公爵夫婦提起府中的一個傳說,是他們每日以雞腿供奉的狐仙的傳說。
前面幾天伊得還不能下床,只能聽他們說公爵的某代祖先曾和狐仙有過約定,狐仙願意讓他們在這個理應屬狐狸之地的地方定居,條件是必須每日進行供奉。狐仙要求的不多,一天供奉一樣東西、至少一根雞腿左右,對富有的公爵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從上上上代、上上代、上一代到伊得這一代,他們一直都是以雞腿供奉狐仙,願牠保佑他們飛黃騰達、家和萬事興,不過實際上除了那位祖先之外沒有人看過這位狐仙,久而久之便被當成類似家族傳說的存在了。
對穿越至此的伊得來說,狐仙是否存在不提,他看到狐狸雕像就會想到自己認識的那位大狐妖,因此有了點體力可以開始移動後他把雞腿換掉了,把臥房中各式他的前身買來長灰塵的古怪玩意都擺上去一輪祭拜,僕人們自然不敢阻止他,公爵夫婦眼見沒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就由著他去──於是就到了現在,已經過了半夜的眼前,沒有等到祭祀物的玖夜現身於他面前。
「抱歉,我忘記了供品。現在放還來得及嗎?」
聞言,玖夜的表情卻變得有點奇怪。像是吃到了口味出乎意料的食物,不是難吃也不是好吃,而是驚訝中帶著不解,伊得的腿跪得有點痛,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泛疼,但玖夜沒准他不敢動,就怕讓對方更不高興。
「哼……小少爺道歉得還真乾脆啊。」單膝跪到伊得面前的人伸指抬起他的下巴,紫金異色的雙瞳彷彿要透過伊得的雙眼直視他的靈魂般銳利,屬於妖異的豎瞳若是常人見了可能會覺得不自在,對於伊得來說這卻是來到這裡後最讓人覺得熟悉的事物之一。
(雖然不是他的玖夜。)
「嘖,真是讓人不快啊。」
伊得心頭一跳,明明玖夜這句話一點訊息也沒透露,他卻忍不住想,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明明也不希望被發現,可是如果是曾經的眷屬,好像......被發現了也沒關係。
「小少爺現在的眼神很失禮啊,看著我想著別人呢。」
張嘴想為自己辯白,玖夜卻已經離開他身邊,轉身往外走了。
「玖夜?」
「是玖夜大人。」玖夜回頭,清白的月色襯出了他的身形,鳶尾花紫的長髮在夜風中飄動。「小少爺要是想說彆腳的謊就省省吧。」
狐妖在一陣妖風中消逝無蹤;而到最後伊得什麼也沒能說出口,黯然關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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