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很少在非自願的情況下把視線從天花板上移開。
倒不是說天花板有什麼好看的，只是別處也沒什麼值得看的。
啪！
他低下頭，看到屋子主人的手掌貼在自己的椅子上，見他看過來露出心虛的表情。
「那個，我只是打蟲子，不用在意我，沒關係。」
蟲？
「啊，不過好像不是蚊子來著。」吳邪把手掌翻過，看了會後說道。
張起靈又將眼抬向天花板，耳邊隱約聽到對方碎碎唸著，將他椅子上沾到的蟲血擦掉。
只有在這種狀況下時，他的思緒才會被打斷。
偶爾會有人拿奇形怪狀的玩意來吳邪的店裡頭，有時店裡的伙計會代他收下，之後再由後者鑑定；不過大多時候他都會親自接待客人，看過帶來的東西之後直接決定是否留下。
畢竟來他這兒想把棘手的明器之類快快脫手的也不是沒有。
「……陳先生這夜明珠，是怎麼到手的呢？」
「這、這是咱家老祖宗傳下來的傳家之寶，已經在咱家流傳有幾十代了！」
他是在說謊；額際冒汗、眼神閃閃躲躲，雙手不斷的絞在一起，且褲襠裡頭還藏了把槍，稍微內行點的都會發現。大概是和誰倒斗去，卻沒按照約定把明器全給雇主，正被人追殺著吧？
吳邪不想惹禍上身，但也不願讓對方惱羞成怒。瞧他那緊張的，不小心刺激到大概就會掏槍了吧？
「不好意思，你這貨我恐怕是不能收。」
「為什麼？」陳先生怪叫起來，吳邪只得耐著性子解釋緣由──理由是隨口胡謅的。
「你家夜明珠在我這恐怕是賣不了個好價，且──」
「所以咱剛不是說了價錢低點也無所謂──」
見他還要吵吳邪無奈極了，想著該怎麼打發對方才好時原本沈默望著天花板的張起靈望了過來，恰巧和他對上了眼的陳先生只覺渾身上下一陣透骨的冰冷，又對看了幾秒後便急急忙忙跑掉，腳下沒注意還差點跌了個狗吃屎。
吳邪的位置剛好什麼都沒瞧見，因此有些不明就裡，不過麻煩自己跑掉了他倒也省得麻煩。
「小哥，今晚出去吃吧，突然想吃點粥。」
張起靈沒應聲，只是沈默的站起來，跟在對方後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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