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長篇】因雨的邂逅－段考後

時隔兩週，考完了試的週末。鄭凱祥、崔史浩和汪邦羽聚集在離學校有段距離的吃到飽餐廳，桌上擺滿了他們點的菜。

「吃吧，我請客！」汪邦羽大方的說道，且說完後便第一個動起筷子。他們學校考卷都是用電腦閱卷，速度很快，考完一科的一小時候大概就可以知道分數了。學校進去的川堂有一面木製的公佈欄，其中大部分都用於作全校各年級前一百的排名，每一個名次都是分開的一條木條，而木條上有LED顯示器，只要一科成績出來了，馬上就會顯示出學號、姓名、學科和成績。

然而最刺激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第一科出來之後，其他科對排名造成的更動。看著自己的名字一瞬間從某個名次消失，若是出現在更上面的地方當然很開心，但也有可能往下掉，讓人忍不住提心吊膽。

而今天汪邦羽會請客，是因為經由他們二人考前的教導，他在上高中後，第一次在川堂看見自己的名字了。

三個人──或該說兩個人──興高采烈的聊著天，討論明天、下個週末、某天的放學後要去打球買球鞋等等，鄭凱祥則在旁邊吃著，心中默默記下其中幾道菜的口味、佐醬及調味料等。他的外婆喜歡吃這類的菜，多記下幾道，回去作給她吃吧。

「我說，之前都沒注意到，鄭凱祥你超厲害的啊，居然是全校前十。」汪邦羽把話題扯到他身上來了。

「還好。」對他來說，唸書是他唯一比較會作的事情，所以他會靠這個拿獎學金、領書卷獎等等，替家裡減輕負擔。

「唉唷，不用謙虛了啦，要是我，念一輩子大概也沾不到邊。」汪邦於搖搖頭，他早就認清了自己不是那種讀書的料。要念的還可以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要像鄭凱祥這麼強他是辦不到的。

聞言鄭凱祥也只能笑笑不作答。雖然對方確實不是跟他一樣很會唸書的人，但是他交際的手腕肯定必自己強，而且會運動，相較之下是個比較討喜的人。

幾個人聊著聊著便說到了未來的出路，儘管他們才高三，但也到了會開始煩惱這些的年紀了。

汪邦羽誇張的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肚子說道：「我媽啊，她整天就一直念我，說我是個只會吃的飯桶，以後肯定找不到工作。」

「你不是嗎？」崔史浩笑語，馬上惹來對方的一根中指。

「崔史浩你也沒好到哪去吧，我難你也差不多啊。」汪邦羽自然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卻立馬被回了一句：「別把我和你劃為同一個等級好嗎？」

「幹！」汪邦羽伸出拳頭揍了下對方，不過他那個力道，倒也不是真的想弄痛他。

「喂，認真的說啦，我覺得我以後頂多當個小公務員吧。」汪邦羽收回手，突然認真道。崔史浩也因此收起了玩樂的態度，認真的想過後說：「我也差不多，公司的業務員之類的吧。」

兩個人又談論了幾種可能性之後，又將話頭轉向了一直沒說話的人。

「凱祥，你應該已經想過未來要作什麼了吧？」鄭凱祥應該是個會為未來作計畫的人，和他們不一樣。崔史浩認為他是個這樣的人。

沒想到鄭凱祥猶豫了幾秒之後，才緩緩說道：「應該是當公務員……吧。」

他那遲疑的模樣，和「規劃完全」應有的樣子可差了不少。

「欸？所以你其實還沒想好？」汪邦羽比他更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鄭凱祥的手握著桌上的玻璃杯，似乎是有些心虛的應道：「因為，我沒什麼專長，所以……」

「唉唷，放心啦，你成績這麼好，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工作的！」汪邦羽聽了倒是完全不擔心，雖說老師說什麼成績不代表一切，不過這他可不相信，如果不重要的話，那也不必拼死拼活的把成績弄得好看一點了。

所以成績好的鄭凱祥，找工作方面肯定是佔便宜的，只是看他想選什麼樣的工作。

「是啊是啊，你的話沒問題啦。」崔史浩也不覺得他找工作會是個問題。

聽他們兩人這麼說，鄭凱祥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點頭，聽著他們將話題又轉到別的地方才覺得放心了點。

工作啊……好像真的沒怎麼想過。

三個人吃吃喝喝到太陽快下山了才結束，臨行前汪邦羽對著崔史浩喊道：「明天記得來啊！持到要請大家喝飲料喔！」

「那是我要對你說的吧！遲到大王！」兩人互相揶揄了幾句，然後才轉身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鄭凱祥靜靜的走在崔史浩身邊，沒預料對方會突然把剛剛的話題重新撿起來繼續討論：「凱祥，你是真的沒想過以後要作什麼喔？」

愣了幾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未來的工作，鄭凱祥點頭不作聲。其實也不能說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想到自己能作什麼。要說他特別適合作什麼，好像也沒有；如果不喜歡和大群的陌生人接觸算是一個挑選的要點，那有不少工作他大概都不能作。

然而現在的社會如容不得他這麼挑剔，所以要說他想作什麼，不如說他能作什麼比較實際。

「其實啊，我覺得你可以當廚師。」面對鄭凱祥看過來的驚訝眼神，崔史浩噗的笑了，說：「真的啦，上次去你家的時候就想說了，你廚藝超好的欸！而且像剛剛，你其實偷偷在記好吃的菜的味道什麼的吧？一般人才不會做那種事，反正一定沒辦法作出一樣好吃的東西。」

只有記得住味道、又確定自己之後可以還原那種感覺的人，才會費功夫去記那些。而且崔史浩大膽的推測，這並不是鄭凱祥第一次作這種事，不然受挫個幾次，之後應該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也就是說，鄭凱祥在這方面確實有天賦、有慧根。

「我廚藝，普通而已……」畢竟他也只作菜給祖母、爸媽和崔史浩吃過，前三者都是他的家人，再怎麼樣也不會說他的菜很難吃，而後者應該也是會顧慮他的心情，就算覺得不怎麼樣也會說好吃的人。

「哪裡只是普通！」崔史浩的語氣很是誇張，讓路邊走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總之，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當廚師也不壞啊，感覺薪水也不低。」崔史浩自己下了個結論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往前走，讓愣在原地的鄭凱祥一下沒反應過來，之後才跟上。

廚師嗎……他沒有考慮過這一項。但是想想好像不錯，反正他也還蠻喜歡作菜的。

等下次爸媽回來，再跟他們討論吧。

因為老師們開始愈來愈注重他們的成績，相對的，學生們可以自由得出去玩的時間變少了。明明才高二，他們卻已經有種自己是高三生的錯覺，反觀大他們一屆的學長姐們，看起來卻比他們輕鬆。

「那是因為你們這屆是第一屆這樣帶的。」當有人很勇敢的向老師提出這點時，班導帶著親切的微笑回答。

「過去你們的學長姐，因為到了高三才開始認真讀書，結果入學考的時候成績慘不忍睹，很多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早知道就早點讀了。」她拍了拍講桌，要他們專心聽她說話。原本在打瞌睡的汪邦羽立刻被驚醒了，讓坐在他旁邊的崔史浩不小心嗤的笑了。

「除非你們有人志不在此，譬如想讀軍校、警校、或是烹飪等比較特殊的學藝制度的學校，不然你們全部的人，皮最好繃緊一點。」有幾個人聽到她這麼說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於是她又追加道：「但是就算是這幾種學科，也不能對學業鬆懈，他們也都是有學業門檻的，想進去可不是隨隨便便都可以的。」

總之，一竿子的人聽完她的話後，得到的結論依然是要認真唸書才可以。

在之後的幾位老師也都和她說了差不多的話之後，學生們不再抗議，雖然偶爾會私底下碎碎念，但也還是照著老師說的乖乖唸書了。當然也有人不買帳，認為自己到了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再開始努力就可以了。班導對於這樣的同學倒也沒有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既然她已經提醒過了，有人仍作出了這樣的選擇，那以後就要為自己的抉擇負責。

也因為學校全新的學習方針，今年的寒假大體上是強制所有人都要參加寒假輔導，除非有特殊原因無法參加，不然一律都要到校。

鄭凱祥雖然有些可惜少了打工的機會，但想到這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在努力，又覺得犧牲一點也沒什麼。現在賺的是小錢，不能為了一點點而放棄以後的可能性。

可能是被他影響了，崔史浩也變得比以前認真，連汪邦羽都被他嚇到了，寒假輔導有一天早上還認真的問他：「欸，你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你吧，白癡。」白了他一眼，崔史浩從書包裡拿出一台掌上電動玩具，開始打起來。

「喔喔，還會打電動啊，那就沒問題了。」汪邦羽那種口吻就像是在說不打電動的自己哪裡有問題似的，讓崔史浩除了再次吐槽他之外，也想不到能作何反應。

就算是比以前認真，也不代表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唸書。連鄭凱祥都沒有這麼做了，他怎麼可能辦得到呢？何況是人都需要休息，有的人是睡覺，有的人是看小說，以崔史浩來說，他沒有讀書但是清醒的時候，喜歡作的就是打電動。

「欸欸，你都不知道你最近那麼認真，嚇到一堆人了。」汪邦羽湊得離他更近了，低聲道：「我聽到班上有的人在說，你是不是因為交了女朋友，所以才奮發圖強。」

崔史浩手一滑，就失手錯過了拿到魔王身後寶物的機會了。

「也有很多人說是因為你和鄭凱祥變要好了啦。」汪邦羽趕緊補充道，被崔史浩瞪了一眼之後，無辜的說：「誰知道你技術這麼爛。」

「幹，還不是你害的。」害他這一關又要重破了。某些方面崔史浩也是很偏執的，譬如打電動一定要拿到每一個寶箱這點。

「欸，你應該沒打算和班上的人說吧？」電動打著打著，汪邦羽又湊過來和他說話，崔史浩連睨都不睨他一眼，只問道：「說什麼？」

「說，你和鄭凱祥的事啊。」汪邦羽說出來的是那麼地理所當然，讓崔史浩一下沒記得旁邊的人早就知道他們兩個的事了。

「沒有吧，幹嘛要講啊？」他可不像某些人，一交男女朋友就一副擔心有誰不知道的樣子，每天都在炫耀，或是說他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昨天又和他如何如何了。

交往這種事本來就是只關呼當事者的，別人如果知道了就知道，不知道那也就不用知道，崔史浩是這樣想的。

「嗯，也是啦。」被他這樣反問，汪邦羽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挺無聊的，摸摸鼻子坐回位置上了。

等到早自修結束的時候，兩人已經差不多忘了剛剛的對話了，一個想著等等上課要怎麼不著痕跡的補眠，另一個想著回家後要繼續打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