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有點微妙的文,請小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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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張硬梆梆的木椅上,各坐著一個小男孩。
左邊那個不斷東張西望,小小的腳丫前後晃動,似乎坐不太住。
右邊那個顯然受過優良的儀禮訓練,一雙白皙的手乖乖地擱在腿上,雙腿併攏垂下,和旁邊的孩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吶。」左邊的孩子率先說了話。
「我是弓弦,你呢?」
「玖暤。」右邊的孩子直直地盯著前方,雖然回話了卻不顯得友好。
「玖暤。你的名字真特別。」弓弦笑道,小小的笑容帶著孩子特有的靦腆。
「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大概是沒料到對方會跳到這個問題,玖暤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藍色的雙眸睜得比原本更大了些。
「朋友?」
「嗯!我們去外面看看吧!」
弓弦跳下了椅子,朝玖暤伸出了手,臉上揚著燦爛的笑容。
玖暤瞧了他一會,最後沉默地將手搭上了對方的。
──儘管不太懂這二者之間的關聯。
──儘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外頭又有什麼在等著他們。
他依然選擇相信眼前的人。
僅僅是出於模糊的直覺。
他們原本所在的房間中除了他們所坐的兩張椅子之外什麼也沒有,牆壁是一片令人不安的白,門則是實心橡木雕成,打開的同時發出了咿咿咿的聲響。
而外頭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奪目的繽紛色彩令兩個孩子初時有些眩目。
遍地開滿五顏六色的花朵,偶有幾棵不知名的樹點綴,而在稍遠處也依稀看得到幾棵灌木,上頭結了深色的小果實。
玖暤聽到了身旁的弓弦發出了一聲小小的讚嘆,轉頭看到對方的雙眼幾乎是在發光,迷人的表情令人移不開視線。
「玖暤,走吧!」弓弦拉著他的手,對於不斷盯著他看的視線渾然不覺。
「嗯。」玖暤低頭看著二人牽在一起的雙手,心中產生了一種想法:永遠,不想放開這個人。
他們手牽著手到處遊玩,餓了就吃灌木長出的果實,最後甚至走到一處有河流流過。
系氏在河邊坐了下來,玖暤則到河裡去洗手順便解渴。
當他轉身想看看弓弦時,眼角捕捉到對方原本正摸著腳,卻在他轉過去的時候慌忙放開,表情看上去有些心虛。
玖暤的臉色沉下,往弓弦的方向走過去。
「怎麼了?」
「沒、沒什──」
「不要對我說謊。」
被玖暤這樣截斷話,弓弦癟了癟嘴,才有些不甘願地把腳底翻起來給他看。
弓弦一直都是光腳,而玖暤和他相反,腳上穿著非常精緻耐穿的鞋子,因此玖暤除了腳有點痠沒什麼其他感覺。
但弓弦的腳底有好幾處都破了皮,在玖暤彎身去察看時,還看到有一兩個地方還在流血。
玖暤一語不發地拿出剛剛洗過的手帕,抓著對方的腳丫,去幫弓弦清傷口。
「沒、沒關係啦,這種小──啊!」玖暤毫無預警地就把手帕用力地壓上弓弦的傷口,害得他話說不到一半就被迫停下。
眼淚模糊了視線,但弓弦依舊看得出對方正盯著自己看。
「受傷了,要跟我說。」
弓弦乖乖點頭,玖暤才不再重壓他的傷口,控制著力道輕輕擦拭。
玖暤很顯然地在生氣,弓弦想不到什麼方法可以讓他氣消,等對方拿著被他的血染紅的手帕到河裡洗完坐到他身邊,才怯怯地拉住對方的手,不料玖暤手掌一翻,便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嚇了他一大跳。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那就不該隱瞞我這種事。」玖暤說完看弓弦點頭後,又問了句:「不會有下次了吧?」
得到對方否定的答案,他才不再繃著一張臉。
「謝謝你,玖暤。」弓弦知道玖暤是在擔心自己,也緊握對方的手,接著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什麼亂七八糟的。
九號黑著臉走進偌大的浴室,將髒了的褲子丟進洗衣機後,聽著機器運轉的聲音,試圖以此平復自己的心情。
在機緣巧合之下,他得知了年幼的系氏是什麼樣子。
原本他只是不小心聽到系氏玩笑似地說不知道兩人小時候碰上的話會是怎麼樣,沒想到夢中就……而且他還……
很難得地,九號感到了一絲困窘。
這種如果,一般他是不會去想的,因為是不可能的。
幼時的自己再天真無邪,他也不認為會因為別人一句「我們做朋友吧」而無條件地信任對方。那隻猴子小時再笨,應該也不至於隨便和陌生人說要做朋友。
但是潛意識中,他還是去思考了可能性,所以才會誕生那樣怪誕的夢。
或許正因為是夢,那樣的展開才是可能的。
雖然小時的系氏並不如現在外向開朗,卻是個溫和的人,有些像冬日裡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讓人覺得討厭。
九號的思緒不由得飄到此時躺在沙發上的人。
雖然多繞了很大一圈,但最後他們還是走到一塊。
以後,自己的身邊也只允許這個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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