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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 and Found】宵闇異聞(貳)(下)

和父親待在一塊一下午,雅彥才依依不捨地與對方分開。



「響,這兩個是我在帝都的古董店買到的,店主人說物品本身懷有力量,不過不確定力量強弱。要是您喜歡的話,送給您也沒關係。」他將上次拿到的紅寶石墜子和古鏡拿出,呈給父親看。

事實上,他這次帶這幾樣物品來,就是希望對方能收下。

墜子是上等的紅寶石所製,純粹的色澤宛如少女的唇瓣,蠱惑著人去一親芳澤。

古鏡雖在造型上並無特殊之處,祖母綠的鏡身儘管透著無暇的光芒,然明眼人瞧著便知道這並非最上等的礦石所鑄。但當樂正響把手覆上握把部時,便感覺到微量的力量波動,顯然店主所說不假,不過以這程度來說,恐怕只有一次的使用機會。

不動聲色地檢驗完孩子給自己看的古董,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拿走了紅寶石的墜子。

看對方並不打算拿古鏡,雅彥便將物品收了起來。

「那麼,我回去了。」雅彥上前抱住父親,想到不知下次見面是何時,不由得有些感傷。

雖然理論上,他要回來是隨時都可以回來的,但他並不想自己在父親的心中只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小心些。」聽完雅彥對厄除的解釋後,雖然並不如初始那樣擔心,還是憂心著這孩子會碰上不分青紅皂白的傢伙,要是受傷了,那他……

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雅彥又緊緊地抱了他一會,最後才放開手,走入身後樹林的陰影中。



雅彥回去的路和來時並不相同,他繞了彎,走向父親說孩子們最後被看見的地方。

雖然父親對他說厄除可能會來完全不置可否,他卻不希望自己的故鄉有任何的閃失。

「是這裡吧。」小孩子的腳印確實走到了山下,然而就在離通向村莊小路不遠的地方突然變了方向,又走回了山裡。

「為什麼呢。」若腳印消失,或是出現了成人的腳步,那發生的事情便不難猜。但腳印卻是自個兒轉的,理由想來大概是孩子又看到了有趣的東西,於是追了過去。

會跑進山中的孩子本就能推斷是好奇心較重的,所以沒學起教訓,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過,他們是看到了什麼呢?

太陽已落下,取代日光的是月亮清而淡的光芒,柔和的光灑下了銀色粉塵,山林如夢似幻,猶如歌謠中的山神之林。

雅彥跟著孩子們的腳印走了一會,到了一處空曠之地。他並未來過,但看著散發幽異藍光的草原,和遍地滿開的紫色花兒,不難和從一些妖怪口中聽過的傳聞做出連結。

「幽夜之原。」他輕輕唸出了此地之名。

『是響大人之子罷。』

一把淡然的聲音並非經由空氣震動傳達,而是透入了腦中,彷彿半透明的文字感覺不出多少情緒,卻能從文字間感覺到對方對樂正響的敬重。

從空中飛下了一隻青綠色的夜鷺,牠的體型與同類相較要大上不少,妖異的光芒增添了此地的光亮,剎時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夜鷺先生。」雅彥禮貌地向對方鞠躬,而後者亦然。

『汝到此地,可有要事?』夜鷺身上的光芒淡了,一旦停止飛行,光芒便會減弱。

「聽說曾有人類之子遊經此地,不知夜鷺先生是否有所耳聞?」追隨著小孩子的腳步時,雅彥注意到了地面上沾染的些許粉末,拿到眼下看時,發現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微微的青綠螢光。

所以他猜想,那些孩子大概是夜間看到夜鷺遨翔,於是好奇心起,跟著他來到此地。

夜鷺頷首,說話時語氣中竟是有著微微的無奈。

『汝所說的,是三個人類之子罷。吾帶汝過去罷。』

夜鷺並未飛起,而是轉身向後方走。約末行走百步,雅彥便看到了在一棵落葉松下,東倒西歪地睡著的幾個孩子。

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大礙,雅彥觀察片刻後這樣做下結論。

「他們沒有給夜鷺先生添麻煩吧?」雖然他們的作為與自己無干,雅彥還是出聲詢問。

『麻煩倒是沒有,伊們*不肯走,較讓人困擾。』

「啊……」兩人都不難想像原因。

「那麼,能麻煩夜鷺先生和我一起帶他們回村子嗎?」單夜鷺的話,叼起一個孩子倒是不成問題,但這兒有三個,那就不可能辦到了。村子離這也不近,一個人來,只怕還沒送走孩子們便天亮了。

『到山腳無妨。再遠,吾只怕出事。』

夜鷺並未多作敘述,雅彥也沒有問下去。

曾做為人類的自己,也聽過關於青鷺火的傳聞。

那或許是極少數,有人類吃了妖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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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們:古語,他們。

*人類吃夜鷺:在江戶時代奇談隨筆『耳囊』中寫到文化二年(西元1805年)的秋天有位江戶四谷人士在晚上趕路時巧遇一位腰部以下沒有形體的白衣人。正當心想是不是遇到幽靈而回頭確認時,因為被對方的其中一隻眼睛閃爍著光芒而驚嚇緣故,二話不說拔刀相向後才發現剛剛刺殺的乃是一隻巨大夜鹭。之後則把夜鹭帶回家後料理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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