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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fortune】宵闇異聞(肆)(上)

起於對人世改變的好奇而來到帝都的雅彥,自然是不分晝夜,只要有精神,有體力便會在帝都中四處遊走。

不過這幾日他比往日要更加小心。



前陣子他從帝都的一名古董商手中買到了兩樣古董,一樣在幾天前拜訪父親時送給對方了,另一樣則留在身上。

而這幾天那古鏡不分晝夜,總是傳來微弱的能量波動,彷彿在警告他,危險就在轉角處。

若然雅彥是人,他或許會生出夜晚間不出門的想法。不過如今的雅彥早已脫離「人」,而對妖怪來說,夜晚活動時常比白晝更加有利。

同樣的空間,不同的時間,「喧囂」卻有不同的感覺。

白天人類吵吵鬧鬧,然而那聲音中卻是充滿活力、洋溢著生人的氣息;以人類精氣為食的妖怪,則會在此時混入人群中,好好飽餐一頓後再溜到無人之所,待到下一次進行覓食。

夜間的喧鬧則添了股神秘且妖異的氛圍。在人所看不見的黑暗處,或許潛藏著妖怪,也可能只是醉倒的老漢;人與妖混雜,無法分清此刻作在你身旁的,究竟是否為同類,而你所進入的空間,是真實存在亦或虛實交雜。

──也或許,就是夢一場。

探索著未走過之路的雅彥,看到了前方傳來鵝黃的燈光,慢下了腳步,從遠處觀察起光源。

那似乎是間麵攤,燈光上緣被布簾擋住了部分,不過不影響雅彥往裡頭望去的視線。

攤子上似乎一個人也沒有,而當他走得更近時,發現甚至連麵攤的老闆都不見蹤影。

然而麵攤卻傳來了陣陣香氣,那是蕎麥麵獨有的香氣,混合著長時間熬煮的高湯和剛炸好的天婦羅的香味。

雅彥先開簾子走進去,攤位裡外都不見人影,不過細心感覺,似乎還是有淡淡的妖氣存在,但是卻很難說是因為攤位的關係,還是附近有其他妖物的存在。

「這是……」香氣的來源是眼前的一碗麵,除了天婦羅之外,還有柴魚片疊在麵的上頭,木製的筷子就放在一旁,且只有雅彥面前的這個座位是有椅子的。

就像是早已知道此時此刻會有人從這個位置走入一般。

他來到帝都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就他所知,沒有任何一個認識的人對作這樣的事,然而要說是有什麼妖物想害自己,這方式又太過迂迴,說了連雅彥自個都不信。

還是自己來的時間,恰巧是別隻與攤主相識的妖怪該來的時辰,此時自己其實是礙著了他吃麵?動念的剎那雅彥便往外快速地退了幾步,然而附近毫無動靜,沒有人或妖的感覺。

懷中的古鏡在他踏入麵攤後便不再有力量波動,雅彥把牠拿出來端看,儘管外表毫無變化,但確實已經沒有力量殘留的感覺了。

難道麵攤有什麼問題?雅彥這回更是仔細地查看了麵攤的裡裡外外,連攤子後方小小的空間也不放過,但仍是半個名堂都看不出。

可能…….只是自己大驚小怪?就算退一步來說,真有人要害自己,就算打不過,逃跑應該也能成。

有父親教自己的劍技,他就什麼都不怕了。手撫上刀柄的瞬間,也憶起了過去練劍的的種種,父親所給予自己的安心感隨之浮現。

雅彥大著膽子坐到了位子上,喊了聲「我開動了」後便吃起了熱騰騰的麵。

「真好吃!」雖然曾吃過蕎麥麵,不過可能是製程或原料有什麼不同,這麵攤的麵吃起來更有嚼勁,偏硬的口感十分得雅彥的歡心,加上新鮮的柴魚片和酥脆的炸天婦羅,整碗麵三兩下就被雅彥全部吃光了。

「謝謝招待。」儘管看不見店主,不過雅彥還是保持著優良的教養,離席前也不忘將錢留在桌上。

「不知道這一碗多少……」他留了印象中看過的麵店所給出的價錢,不過他無法確定這麵攤是否也是同價,心中略帶忐忑地離開了。

「這樣的話,是不是留張字條給老闆比較好呢?」天已微亮,遠處的屋頂畫出了一條不規律的地平線,從那兒透出了橙光,是黎明前的徵兆。

「還是留張字條吧──咦?」

然而當他轉身時,那裡卻什麼也不剩了。

空蕩蕩的街道上,除了自己和拉長的影子之外,只有沉寂的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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