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生日快樂♥(ㅅ˘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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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異母妹妹提出「領養一個孩子」這件事時，大概不曾想過九號會執行得如此徹底。
當所有政要顯赫只遵照金錢上的意思，允諾了每個月撥款給指定的孩子時，九號卻是蹲下身，看了看那個因為打了人而被罰站的孩子說：「我帶他回家。」
如果再來一次，說不定他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但在那個當下，那個時刻，他是真心誠意──雖然不知出自何種衝動──地想把那孩子帶離開那裡。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被他的舉動嚇到了。
然而對於他有些突兀而顯得不恰當的舉動，那位女性並未多說什麼，只是點頭表示知曉，便帶著那叢跟班似的顯要人士先走了。
獨自留下的九號接近了一臉不甘願的孩子時，對方的表情明顯出現的鬆動，有些不安、有些害怕和不確定。
「……叔叔好。」
他看得出紅髮的男孩想問他問題卻不敢，或許是被剛剛的陣仗嚇到了，也可能是過去孤兒院的大人們這樣教他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表情嚇到他了。
維持著能與他平視的高度，九號思索了片刻才道：「我叫九號。」
「我是紙‧弓弦。不過大家都叫我系氏。」
「你想離開嗎？」
系氏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想。」
九號點頭，系氏當然沒有看到，直到男人說了「走吧」，他才抬頭看向對方，發現前者朝他伸出了一隻手。
「走吧。」
他不需要對方說第三次。
該怎麼照顧孩子，九號當然一點頭緒也沒有。
系氏要吃和自己不一樣的東西嗎？洗澡需要用不一樣的沐浴用品嗎？是不是需要買兒童安全器具？
直到把人帶回自己家，九號才開始慢慢意識到這當中到底有多少問題。
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想過。只是把人帶回家中，才發現一些先前不曾想過的問題。
九號小時多半是與自己為伴，可皇宮中的環境算不上正常，一般的扶養環境絕不可能一模一樣。
至少，他不認為會有人將孩子丟著，只照三餐打照面。
走一步算一步吧。男人極少有這樣的情況，通常是準備了初步的計畫才會開始實行，而不是──
背後貼上的溫熱中斷了他的思緒。
吃過晚餐後，他暫時將系氏安置在其中一間客房裡，畢竟不是嬰孩了，自己一個人睡應該沒問題。
他是這樣想的，對於這樣的安排，系氏也沒有多做反應，似乎是接受了。
不過看樣子自己還是應該問清楚的。
等確定對方睡著了，九號才小心翼翼地轉身。
火紅的短髮、稚嫩的臉孔、還未長開的筋骨，這些構成了眼前蜷縮在身旁的孩子的全部。
這孩子不一樣。
從第一眼，九號就知道這件事了。
在顯赫人士來訪時，孤兒院肯定跟孩子們說過要表現得乖巧，才會被外人看上，才有可能得到金錢援助去讀書、買新衣服。
然而系氏卻無畏地在有其中一位孩子搶走別人的玩具時大聲要他還回去，甚至因此與對方大打出手。
哭得比較大聲的人總是佔些便宜，他相信系氏在孤兒院中也有所體悟，然而他固執地不大吵大鬧，而玩具被奪走的孩子也並未出聲為他說話，才會變成只有他一人在角落罰站的結果。
也是因為這樣，九號才會注意到他。
當然，那頭烈焰般的短髮也是相當顯眼。
正義感，這種東西並不讓人希罕。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而匹夫之勇也並非九號在他身上看到的特質。
而是罰站後，系氏看向他們這群大人的眼神。
那裡頭有著不安、有著難過，或許出拳的時候系氏並沒有去想後果，但罰站時他是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儘管如此，他也沒有哭鬧，也沒有離開位置，也沒有求情。
懂得害怕，卻仍然挺身而出，是勇敢。
是這份勇敢，讓九號對他上了心。
不過說到底，還是個孩子。
是個在陌生環境中的孩子。
九號扭身關掉了床頭燈，拉起棉被，並小心不蓋到孩子的頭。
看著對方平靜的睡顏，九號片刻後彎身，在小小的孩子頭頂輕輕落下一吻。
「晚安。」
在領養了系氏一週後，九號才知道原來這孩子還有個妹妹。
據系氏自己所言，當時會沒有看到她是因為花鳥並不想被領養，因此刻意迴避那些高官們會經過的地方。
男孩沒有說得更多，九號卻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
系氏想念自己的妹妹。非常想。
九號並未說出自己的推測，但是……
「你哥在我這。」
三天後，花鳥為這與詐欺犯無異的陳述上了一台黑色的轎車。
兩小時後，紙家的兄妹再次團圓了。
幾個月後，坐在書桌前閱讀資料九號被房門幾聲幾不可聞的敲擊打斷思緒。
「進來。」
進來的是系氏。當然是系氏。花鳥從一開始就對他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說是敵意可能重了點，不如說是有戒心，好像在防備著他會做什麼。
被一個只有七歲左右的女孩子懷有戒心，九號真是哭笑不得。
男孩已經穿上了睡衣，由亂糟糟的頭髮判斷，大概是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陣後才過來的。
難道是和花鳥看了什麼恐怖片所以睡不著？
幾週錢財發生了類似的事，系氏應該沒有這麼不記取教訓吧？
何況對方沒有抱著枕頭過來，那應該不是。
系氏往前了幾步，停下，又往前幾步，站到他面前。
此時九號已經把眼前的東西放下，轉過身看著他，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謝謝你。」
「……謝什麼？」
他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值得感謝的事，一開始領養系氏是出自衝動，而領養花鳥只是為了讓系氏開心。
他不否認兩個孩子的個性都不差，和他們同住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麻煩。
生活中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許多變化，就比如他剛剛在做的事；換是以前的他，都是白天看文件，但現在有花鳥那個鬼靈精怪的孩子和什麼都依她的系氏，平常不看著都不行。
這些改變他並不討厭，漸漸地也習慣了。
但這並不改變他的一切行為都和那些受世人讚揚的美德毫無關連。
「領養我。還有……領養花鳥。」
果然是這兩件事。不過和孩子說自己並不值得感謝的話，好像不太妥當？
「我知道……是因為我，你才領養花鳥的。」
還在琢磨的九號思緒被強迫中斷。他沒有料到系氏會發現這麼細微的事情，然而孩子的語氣篤定，彷彿十分確信。
「所以……謝謝你。」
突然抱上來的孩子雙手還圈不起他的軀幹，就算他坐著，身高也只到他的肩膀。
但是。
但是……
「晚、晚安！」
就和剛剛一樣突然地，系氏從房門跑走了，九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反應不夠快，只能看著對方就這麼消失在視野內。
他從半起身的姿勢坐回椅子上，極少感受的情緒由心底上浮，直到佔滿了所有思緒。
無法言明的溫暖、和快樂，彷彿只要開口就會煙消雲散。
然而擁抱的力道，他似乎還感受得到。
他轉回書桌，這次打開的卻不是原本的資料，而是在系氏入住的第三天晚上找出來的，關於紙‧弓弦的資料。
雖然還沒想到要給他什麼，而日期也是早就深刻在腦海裡的。
他還是又看了一遍，還是默默做了決定。
因為他想讓他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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