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夏】因果

這是simar的點文，tag是「斑夏、森林、流血」

雖然猜得到原本可能預期會看到什麼內容（？），但就是想讓別人困擾（simar:X

但最後困擾到的是腦袋貧乏的自己......（←自作孽

名字也......唉不能叫做斑夏No.XX嗎（不行

說起來這到底算不算斑夏呢......（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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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的，夏目就必須在晚餐時間將貓咪老師從外頭找回來。

其實對方也不常在接近吃飯時間不見蹤影，胖胖的妖怪保鏢每天最期待的東西之一就是塔子阿姨做的飯菜。

但偶爾，也就是少數的幾次，到了開飯時間也依然不見那抹微胖的身影。

「老師，在嗎？」

他在貓咪老師經常與中級們一塊喝酒的地方找過，也去了老師有時會睡午覺抓蝴蝶的草地，還是沒有找到對方。

天色漸晚，逐漸深入山林中令夏目有些不安，如果自己不回去，家裡的人肯定會擔心，但找不到貓咪老師他回去了也不放心。

再找一下，再找一下就回去。

正要撥開眼前的樹叢，夏目隱約聽到前方窸窸窣窣的聲音，反射動作就藏了起來，既令自己無奈卻又是由過去不得不養呈的反應。

「趕快走吧！」

聽不出性別的聲音走近，當然更無法辨別是人是妖。

「可別引起那傢伙的注意，等一下被吃掉了怎麼辦！」

第二個聲音響起，音調比前者高了一點，從談話內容中夏目猜出了二者的身份是妖非人。

「真是的，哪裡冒出的大傢伙啊，跑去挑釁川主。」

「就是，幸好黑衣們反應夠快，才讓那隻大妖沒能動到川主。」

兩隻妖怪的談話聲遠去，聲音徹底消失後夏目才走出躲藏處。

一般聽到這種消息，夏目會選擇反向前行。

一方是川之主，另一方式不知哪來的「大傢伙」，怎麼都是最好不要招惹的對象。

但是……

他閉上眼，仔細感覺著周遭的氣息。

──雖然並不常看到。

邁出的步伐小而確定地往某個方向──那兩隻妖怪來的方向──前進。

──但怎麼也是朝夕相處的妖怪。

熟悉的氣息較平日更加明顯，而距離仍在。

──就算形態不同，本質也不會變。

「老師！」

──強大略帶張狂，卻是他所熟知的妖氣。

 

「又受傷了啊。我說夏目你也該認清事實了，還是由我來保護你吧。」

勉強瞞過了藤原夫婦二人後，夏目請了丙來幫忙。

很容易就能看出貓咪老師是被許多利器所傷，雖然傷口都不大，丙也說沒感覺到什麼惡意或詛咒，但積少成多，妖力又消耗過大，因此才會在那種狀態下被夏目看到。

強力硬撐的原形在看到夏目後煙消雲散，剩下抱在懷中昏迷不醒的招財貓。

照丙的說法，那只是為恢復力量陷入的短暫深眠，夏目過去也曾經見識過，然而儘管心底明白，還是不由得擔心。

因為對方總是那樣強大，彷彿永不倒下的巨人。

「應該過幾天就好了，夏目你也不用太擔心這隻胖貓。」看出夏目的擔憂，丙安慰道。

「嗯，謝謝你，丙。」伸出的手下是柔軟的毛，就算對方並不知道，夏目也想撫摸他，安撫他。

他就在這裡。

所以，不需要逞強。

 

那一晚很平靜地過去了。隔天夏目仍然要上課，便將老師留在房中休息。

「貴志君你回來了。啊，貓咪怎麼了？昨天回來之後好像就沒有看到了。」

「可能是昨天出去玩得太開心，所以在休息吧？」

向塔子阿姨撒謊，夏目內心是有些歉疚的。但是他也不想他們擔心，何況貓咪老師的傷不是看一般的獸醫會好的，還是這樣比較好。

正如夏目所猜想，進房後貓咪老師還在睡。看上去似乎是好了點，但離完全痊癒還有一段距離。

如果不是那些傷和包紮，看上去就像只是在睡覺。

「老師，要快點好起來喔。」

如同祈禱般的嘆息，消失在白色的午後。

 

入侵者……

獻祭……

祭品……大人……

 

「夏目大人，我們來探病了！」

朝氣十足的喊聲從窗外傳入，老師最好的酒友之二中級們從外躍入，一人手上拿著酒，另一人提著個小小的包裹。

「中級們……病患是不能喝酒的。」

「嘿嘿，酒當然是我們喝囉，說不定斑大人聞到酒香就會醒來也說不定喔！」

「這個才是慰問品。」

面對夏目有氣無力的質疑，獨眼的妖怪笑笑地舉起手中用素色棉布包起來的東西。

「這是？」

「夏目大人，這是八原一帶特有的靈草，而且只在月光灑下的土地上生長，被陽光照到就會立刻枯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有療傷的效果，只要種在傷者的身邊就能提高自癒的速度。」

「當然，如果將葉子磨粉後吃下去或泡茶效果也很好，不過……」

獨眼中級沒有說下去，但夏目明白他想說什麼。

貓咪老師正在沉睡，所以不可能用口服的。

「不過夏目大人不用太擔心，像斑大人這樣強大的妖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中級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他知道他們在安慰他，便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有些事就算心裡明白，擔心也仍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大概要等到對方再次睜眼，有開始偷吃他晚餐的天婦羅時，才能真正安心吧。

 

「夏目。」

隔壁傳來的聲音將夏目從半夢半醒間喚醒。

北本正一臉擔心地看著他，不過黑板前的老師似乎還沒有注意到這邊，稍微讓他放心了。

「謝謝。」

上課沒辦法說太多，而夏目也還沒辦法和北本解釋自己打瞌睡的原因。

功課太多。淺眠睡不好。熬夜看小說。

妖怪。

或許哪一天能說吧。但不是現在。

『大妖怪……獻祭……』

『吃掉……守護……』

夢境之中傳來斷斷續續猶如囈語的呢喃，聲音聽上去有為數不少的人。他們各說各話，看似不相關，但其中幾個字詞一直重複被提起，不需要特別注意便能辨認出那些詞語。

夏目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但能感應到他們的存在本身就說明了他們就在近處。這，加上他們的談話內容──

 

「貓咪老師？」

回到家看到屋子仍然完好，塔子阿姨也如常地與他打招呼，就讓夏目放心了不少。

可直到看到那吉祥物般的妖怪後他才真正寬心。

雖然不能肯定，不過夏目幾乎能確定那群妖怪的目標是老師。

至少就他所知，這一帶能稱得上大妖怪的不多，而貓咪老師前兩天才正好和一群妖怪起衝突。

這麼說，當時應該不是老師主動挑釁他們，是他們找上在附近的他。

手撫上軟蓬蓬的毛，看著仍然安睡的保鏢，手指不由逗留了一會。

這一次，換他保護對方。

 

窗外的搔音只給了夏目幾秒的反應時間。

『在這裡！』

『好像很好吃。』

『快進去！』

聽到聲音的夏目立刻將沉睡的貓妖怪塞進背包，不作多想，打開窗戶就往最近的妖怪臉上錨上一拳，

「嗚哇！」

「快！別讓他跑了！」

不只一次從這裡跳出去的夏目順利著地，頭也不回地就往山的方向跑。

剛剛他並未細看，此時由身後的騷動判斷，至少有五隻妖怪追在後頭。

如果一兩隻他還有自信可以對付，五隻……

不過好對付的話，老師也不會傷成這樣了。

「別跑！」

身後一股勁風襲來，夏目看也不看就往反方向躲，臉頰擦過一陣尖銳冷風。

「笨蛋！要活捉！」

顯然是有誰沒耐性追逐，而違反了原本定下的規矩。不過這對夏目來說好消息，敵人無法隨意出手，他卻毋須那麼多顧忌。

但，剛剛短暫的接觸同時讓他知道對方是帶著武器的，而只是要活捉的話，那「不小心」傷到了也沒關係。

何況自己並不是他們要抓的目標，那相較之下危險的就是自己。

「至少可以砍斷腳吧！」

他聽到其中一隻煩躁地吼道，夏目亦正好來到山腳，立刻熟門熟路地亂竄了起來。

「站住！」

「嘖，只要不殺死就可以了吧！」

盈滿惡意的話語一出口，夏目果斷地佯裝往左，略停，然後急速向右。

「唉唷！」

身後妖怪的聲音是計謀成功的信號，可夏目還不能鬆懈，他沒有甩脫他們，自己和老師都還不安全，

雖然這麼一來不會波及到藤原夫婦和一般人，夏目自己卻是深陷險地。

經常在這座山裡活動和能與在此生活不知繁多年的妖怪進行追逐還是有相當大一段差距的。

如果老師醒著──不，現在沒時間去想如果。

「抓到你了！」

從後飛來的妖怪將他整個人撞倒，夏目只來得及想「糟糕了」，便面朝下摔到了地上。

臉頰和手掌磨得發疼發熱，頭髮背身後的傢伙一把揪住往上拉，被迫將臉抬高。

「啊啊，就是他。」

「妖力果然很強。」

「有他的話，川主肯定……」

咦？

「好了，抓到了就趕緊走吧，真是費了我們好大的功夫。」

「嘖，要不是那個白大個中途攪亂……」

一瞬間陷入愣神的夏目回神便發現已經被幾隻穿黑衣帶面具的人形妖怪連人帶包抬起，開始往他處移動。

「放開我！」

「不要扭來扭──啊！」

拳頭成功與左手的妖怪碰撞，給了夏目短時間的自由，也讓另外幾隻黑衣妖怪手忙腳亂，好幾次差點抓不住他。

「真是的，抓牢一點啊你！」

「很痛啊！」

「好了，別吵了，趕快走吧。」

然而他佑一次被抓住了，一名人類終究難敵好幾隻妖怪。

可惡，真的沒辦法了嗎！

「只不過是睡了一下，沒想到你又把自己捲入麻煩了啊。」

身後的背包隨之猛烈扭動起來，在幾隻妖怪的驚喊中，一顆圓滾滾、白胖胖的貓頭探了出來。

「滾吧，雜碎們！」

「呃啊啊！」

強烈的白光籠罩了一人幾妖，夏目的手腳頓時重獲自由，但下墜感不過出現了一剎，身下便多出了柔軟卻不失實感的龐然毛物。

不需要「看到」，他已經知道那是什麼了。

「可、可惡……」

不像過去碰過的妖怪老早就跑遠了，黑衣的妖怪們被驅趕後沒有離開，明明看起來虛弱不堪，再來這麼一下可能就會徹底消失，仍固執地站到他們面前，不肯放棄。

「為了川主大人……」

「一定……」

「真是一群麻煩的傢伙。」

老師……

夏目心中亦雪亮，若不在這裡將他們擊退，之後不免節外生枝，到時要是波及到了身邊的人，只怕會更糟糕。

但他們並非出於單純的惡意，這讓他無法狠下心做決定。

而或許貓咪老師也和他想到了同樣的事，因此沒有立刻動手。

可是他們不可能一直保持現狀。

叮鈴鈴……

「這、這鈴鐺聲是！」

夏目順著貓咪老師抬頭的方向望去，依稀看到了逐漸接近的月白身影。

「來了。」

在雙方中間站定的，是一隻頭戴牛面的巨大妖怪。簡樸的灰底白紋和服是他唯一的裝扮，然而面具使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也難以分辨喜怒哀樂，因此夏目沒有立刻放鬆警惕。

然而才甫落地，大妖怪便跟蹌了一下，原先與他兩兵刃相向的黑衣們見狀立時丟下午器，群起扶他。

「咳、咳……十分抱歉，讓這些傢伙們亂來了。我是鄉川，是鄰山河川的主人。」

「聽到了嗎！鄉川大人可是隔壁那座山的主人！」

「還不快行禮！」

鄉川身旁的黑衣們隨之鼓譟了起來，他們與其說是追隨者，不如說是狂熱的粉絲或信眾。

鄉川抬起了一隻手，妖怪們馬上又靜下了。

「勞你們費心了。前些時日與一名除妖師打鬥，消耗了大量的妖力，才讓他們慌了手腳。我現在就帶他們回去。」

「多謝你們手下留情。」

當最後的音節離開鄉川的舌尖，大妖怪的身遭開始閃閃發光了起來，身子也輕飄飄地飛上了天，而跟著他一塊離開的黑衣們亦起了變化，他們縮小、變形，飛向已如銀河般拉長了身軀的鄉川。

就如河床上的小石子般，任由河水帶著他們離去。

 

「走吧。」

等他們離開後，斑如此說道，在伏低身子便於夏目爬上時順口抱怨了一句：「真是的，夏目你就是太心軟了才會一直捲入麻煩之中。」

「彼此彼此。」

「什麼？」

「沒什麼。」

銀白的毛皮在月光下映出淺灰的溫暖色澤，速度適中的飛行令人昏昏欲睡。

「謝謝你，貓咪老師。」

「笨蛋，我可是保鏢。」

夏目只是閉著眼，靜靜地笑而不語。

他想就算問了，貓老師也不會承認。

但他所認識的老師，並不會散步之餘單挑或挑釁一群妖怪。

有些事的發生有其必然的因由，他想這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有些話，也不是非得說出口才行。

「回家吧。」

白色的妖怪沒有回話，低穩的嗚嗚卻透露了贊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