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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BL】人魚行之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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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珠湖──或者該稱呼它為珠心泉──與白鈺安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不過可能不是它變了,而是白鈺安不同了。

  過去他都是翻山越嶺而來,要揹著重裝,要算好日子,而現在他是從地下河直接逆流而上,花的時間和力氣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他並不是一開始就能這麼輕鬆地擺動魚尾悠游,完全變成人魚後珍花了一段時間示範給他看,白鈺安也花了好些心思才擺脫過去身為人游泳的習慣。

  相似之處也不是沒有,但說到底下半身的構造不同,技術就不可能完美複製過去,何況白鈺安本來游泳的技術就很普通。

  而人和人魚的不同在那之後白鈺安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飲食方面他本來就有心理準備,想不到連溝通方式也是。人魚自有一套語言,但他們更多是運用肢體動作和觸碰傳達想法,包含擺尾的姿勢與碰觸他人不同的部位,學習了一年白鈺安也只敢說知道了皮毛,而且也說不上非常熟悉。

  還好珍很有耐心,也仍然會用白鈺安更為熟稔的人類語言和他溝通,白鈺安感動的同時也更加努力學習,想融入這個新的生活。

  然後他們再次來到了最初相遇的地方。雖然嚴格來說白鈺安和珍在那之前就有了緣分,但這裡對白鈺安的意義究竟還是不同,對珍來說也是。

  關於白鈺安小時溺水的那件事,珍後來有提供他那一方的經過。那時他是恰巧在那片海域,意外碰到了被海流捲到離岸的白鈺安,因此救了他一命。當時小小的白鈺安不曉得被什麼東西劃傷了腹部,雖然傷口不深,血流進海中卻可能吸引掠食者前來,因此珍捏碎了一顆自己的珍珠,混著海水塗到了傷口上止血。

  因此那個疤痕才看上去和一般的不同,而珍認為是由此兩人產生了某種聯繫,所以在白鈺安長大後與珍再次見面時,才會做那個夢;所以在他第二次溺水時珍才會有所感應,前去救援。

  這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推論放在白鈺安還是人類時,可能不會相信。但他都變成人魚了,人魚和人魚的淚有些什麼魔法般的特質似乎也不是那麼令人無法置信的事情。

  了解了這些後再回到珠心泉,會感覺有什麼不同也彷彿理所當然。

  如果仔細看,白鈺安似乎能辨認出自己以前在湖邊留下的些許痕跡,現在自過去珍的視角看過去,感慨之情油然而生。

  「會想念嗎?」旁邊的珍輕聲問道。

  「你說以前那樣的日子嗎?」白鈺安轉頭,把握在手中的手牽緊了幾分。「那種單純的快樂當然是很好。不過,我現在和你更近了,而且都已經過去了,現在都只是美好的回憶。」

  成為人魚後和珍感覺更近了,這是事實。也不是說以前白鈺安有特別覺得他們的關係少了什麼、缺了什麼,但相處時間更長了、成為相同物種後感受不同,也以不同的方式重新認識自己喜歡的人,換是誰應該都會有差不多的變化吧?

  珍張口,似乎想說什麼,湖邊樹線外的動靜同時拉住了兩人的注意,他們趕緊低身潛入水中,游到更遠處觀察。

  腳步聲?而且好像不只一個人?白鈺安是記得有少數的人知道玉珠湖的存在,不過有這麼巧的事,他們一年後第一次回來就碰到其他人──

  出現在湖邊的人影讓白鈺安腦袋產生了短暫的空白。

  揹著過去是白鈺安的登山裝備、頭戴棒球帽、身後跟著另一位女性的人是他的妹妹,白玨安。

  她看起來、看起來──

  他想──

  但是──

  白鈺安腦中一時千頭萬緒雜亂無章,在他頓住時白玨安和她的同伴放下了行囊,正插著腰環視整片湖泊。

  「這裡是他之前說想帶你來的地方?」另外那名女性率先開口,站到白玨安身邊往外看。

  「……應該是。」從這個距離白鈺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聽她的語氣白玨安怕是眼眶都紅了。「他說有個人想讓我見見,而且非得在這裡不可。」

  他、他──

  白鈺安萬萬沒想到,珍會比他先有動作。

  在白鈺安能說什麼前,身邊本來靜默不語的珍突然往前游,一舉破水而出,大喇喇地出現在她們兩人面前。

  白玨安兩人大叫往後退了好幾步,白鈺安本想跟上,但心底有個聲音讓他等,或許珍此舉有什麼其他想法。

  「你們好,我叫珍。」珍開口,平靜的語氣成功讓面前的兩個人放鬆似乎準備狂奔而去的姿態,轉而去聽他要說什麼。

  「我認識你哥哥。」這句話他是直接對白玨安說的,而聽到關鍵字的女人一改原先的警戒,往前踏出一步質問:「你認識他?那你知道他、他……。」

  白鈺安聞言再也忍不住了,隨珍的做法突破水面,白玨安啊地叫了一聲後看清了他的面容,圓睜著眼又踏出一步,聲音有些發顫:「……哥?」

  「……嗯,是我。」




  下一刻白玨安已把他撲個滿懷,差點被撲倒的白鈺安感覺到身後有力的手撐著他,然而他分不出神去感謝珍,因為他全副心力都放在他以為再也見不到面的親人身上。

  「抱歉,讓你難過了。」

  「道歉什麼,掉到海裡又不是你故意的。」即便語帶哽咽,白玨安也不改說話的方式,白鈺安把她抱得更緊了,聽她又接著說:「我以為你……所以你現在是?」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魔法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的解釋嗎?「珍救了我,但為了救我,他不得不把我變成人魚。」

  白玨安退開一步重新審視他,似乎這才看清楚白鈺安和過去的不同之處。

  然而她卻比白鈺安想的要更容易接受這個事實,還轉身向旁邊的珍道謝。

  「謝謝你救了他。」

  珍的唇角微微拉出上翹的弧度,看著白玨安,同時也看著白鈺安。「我很高興我有趕上。」




  白鈺安後來重新介紹了珍,當說出珍是自己的伴侶時,白玨安也牽著她的旅伴的手,和他說這是她的伴侶,元湘庭。

  「未婚妻。」元湘庭補充,白玨安也沒反駁。「你可以把她交給我。」

  「那我就放心了。」白鈺安本就猜想白玨安不會帶隨便的人來這裡,有她們這番說法後他也比較安心了。

  雖然白玨安還想和他多說會話,現實的因素卻不允許她們如此任性。因為不知道這裡會有什麼,她們倆本來就是打算短暫停留後就要回程的,現在臨時想留下來東西帶的不夠,在工作上她們也都有各自的責任。

  「工作管他去死。」白玨安不悅道,白鈺安揉揉她的頭,和她做了約定。

  「下個月再來。到時候我會在這裡等你。」

  「約好了,不准食言。」

  一言為定後,白玨安才和元湘庭離開,看她離開的步伐比之來時要輕鬆,白鈺安心中的大石才真正放下了。

  「你們很像。」珍牽著他的手道。

  新月的淡光環繞在他們周圍,湖面在他們緩緩游過時盪出波紋,產生一輪輪彎月擾碎了水面。

  「怎麼說?」

  「都不喜歡別人道歉。」轉頭時珍舉起白鈺安的手,將手背放到唇邊。「都很堅強。」

  「她比我堅強多了。」要他說,白玨安一直都是個性上更堅忍不拔的那個,白鈺安只是適應力好,或說容易隨波逐流。

  如果當時反過來,是白玨安掉到海裡……他不由得一抖,慶幸地想著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他能和心愛的人一直在一起,也和白玨安再次見了面,甚至約好了下次。

  別人會怎麼想,白鈺安不知道,也不在乎。

  如此,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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