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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短篇】精靈

這要算是BL嗎?好像也可以不算(思

關於操偶師的設定,可以看看這篇→,雖然也是有點朦朧的設定(?

思考著是否要幫他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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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位精靈的心中都有一個類似核心的地方。

當他們的肉體受到無法復原的傷害,或有人企圖毀滅他們的心靈時,他們可以選擇將自己關在那小小的空間裡。

那不是實際指得出位置的器官,但每一名精靈都知道它的存在。

這個地方,被稱為「精靈之心」。



操偶師的家中,這天來了一位特別的訪客。

玻璃瓶中光球們發出較平日更為璀璨的光芒,似乎都被遠道而來的人吸引。

就在訪客準備繼續往裡走時,從屋內深處傳來了年輕男子的聲音:「站在那,別動。」然後就停在原地不動。

訪客的背後有一雙十分漂亮的透明翅膀,讓人連想到盛夏時飛越水面的蜻蜓的雙翅。

等了一會,從屋子裡傳出有人踏過木質地板的咚咚聲,隨著腳步的接近,訪客也愈發緊張起來,翅膀搧呀搧的,手也不停做著些細瑣的動作,排解不安。

站到他面前的是位身穿棕色圍裙、白色長袖襯衫、黑色的長褲的下端則塞進了褐色的圓筒短靴中。

「是木精靈吧?」他還什麼都沒說,對方看著他便逕自說了起來。

「不過你不是身體的原主人,是靈體?」

意識到那是問句,訪客趕緊點頭,接著又快快說下去:「我想,把身體還給他。身體的原主人。」

他是聽山腳的村裡的人說,在極北之處住著一個人,可以解決任何的問題。有人稱他為「黑魔法師」,也有人稱他為「操偶師」。

雖然兩者他都不是很懂意思,不過他比較喜歡第二個稱呼。

「你是操偶師吧?」

人類男子點頭,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番,詢問道:「你確定?一旦把身體還給原主人,會發生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吧?」

佔領著木精靈身體的人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怯怯地問:「那個,但是我可以先和他說話嗎?」

「可以。」操偶師毫不猶豫地回答。

操偶師先要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接著要他把自己的手貼近他的心臟。

砰砰、砰砰。

「感覺到了嗎?」來人點頭,操偶師繼續道:「說出自己的名字,剩下的交給我。」

精靈斂下眼簾,輕聲唸出了屬於自己的名字。

「銀靈。」



「你來幹什麼?」

銀靈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向他怒目而視的精靈。

他們在一個似乎無限寬廣的空間中,一片的白讓銀靈有些不自在,不過他只為找精靈而來,所以很快便忽略了周遭的景色。

「我來呼喚你。」銀靈對著手指,這時才發現自己有自己的身體。

「呼喚我?」精靈冷眼看著他,目光讓銀靈縮了縮身子。

「身體都被你奪走了,呼喚我做什麼?」

銀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訥訥地道:「我要把身體還給你。」

精靈沉默了幾秒鐘。

「還給我?怎麼還給我?還給我之後村子怎麼辦?」

一連被問了好幾個問題讓銀靈有些措手不及,小聲答道:「操偶師先生會幫我,村子……沒關係。」

不擅於言詞的銀靈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表達自己,結果似乎讓精靈誤會了:「算了吧,身體你就拿去,快離開這裡吧。」

「不要!」不料銀靈卻態度強硬,像個大孩子似的大喊,一口氣把內心話都說出來了:「我不要精靈先生一個人住這裡。一個人……很寂寞的。」

「寂寞也與你無干。」

「可是……」銀靈掙扎了一會,才道:「我想和你說話。」

這下精靈愣住了。說話?他記得自己以前只罵過他吧,從未說什麼好聽話,難道這人喜歡被他罵?

銀靈沒看出他的困惑,兀自說著:「其他動物都不和我說話,只有你一點也不怕我。身體我不要了。你陪我好不好?」

銀靈用著央求的語氣,在精靈的眼中對方明明是有著成年男子的外形的,語氣和行為卻儼然像個孩子。

一個孤單了很久的寂寞的孩子。

「你──」



一陣白光過後,精靈發現自己不在精靈之心中了。舉目所見是一個整齊羅列的大型木櫃,上頭擺滿了許多散發著靈魂之光的玻璃罐子。

最重要的是,他是在用自己的眼在看,用自己的身體在感覺。身體內感覺不到一絲絲銀林主人的氣息,彷彿不曾存在過。

在精靈的面前站著一名人類男子,正值勾勾地盯著他瞧,對於他精靈的身份顯得十分淡然。

這人就是「操偶師」吧?他多少聽過一些對方的傳聞,不過現在更要緊的是……

「銀靈呢?」

「回到他該去的地方了。」



受到銀靈庇護的村莊的人們心惶惶。

曾經美如銀鑽的銀色樹林竟在一夜之間枯萎了,針般的細葉紛紛掉落,留下一個個宛如銀刺的樹幹占滿整座森林。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擔心得晚上都睡不著覺。

難道他們做了什麼惹銀林之主生氣的事嗎?還是銀林之主出了什麼事?

有人提議要上山去看看,卻被其他人阻止。

萬一讓銀林的精靈生氣了怎麼辦?

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只能祈禱,一直一直的祈禱。



當精靈飛回銀林所在之處,幾乎認不得那個地方。

滿目蕭條,萬籟俱寂,銀色的樹幹上多有像是被火燒過的痕跡,枯萎而掉落一第的銀色針葉鋪滿了整片土地。因動物不敢靠近這裡本就安靜,此刻卻是連那個精靈十分熟悉的氣息都幾乎感覺不到,靜得死沉,靜得詭譎。

他第一次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銀靈?」

肉眼幾不可辨的銀色光點在精靈的身畔繞過幾圈,之後飄向某個方向,精靈毫不猶豫地朝那飛去。

看到對方的瞬間,精靈的心第一次這麼痛。

在精靈之心中與對方會晤時,銀靈幾乎整個人都犯著瑩白,那是彷彿月光般柔和的光芒,讓人看上去覺得十分舒服。

如今想來,那應該是對方靈魂的顏色。

現在躺在樹下的人卻有半個身體呈碳黑色,像是被什麼給烤焦了似的,連那半邊的眼睛都失去了應有的光芒,污濁的瞳眸映不進任何東西。

或許是藉由契約,短暫的有過身軀後,銀靈知道了該如何為自己凝聚出一具軀體。

但因為銀靈單方面破壞了契約,造成了反噬。

銀靈尚完好的眼看到他後神情為之一亮,想坐起來卻因半身受反噬而動彈不得。

精靈在他身邊跪下,輕聲問道:「為什麼?」

他沒有和銀靈說過毀約的後果,因為他並不認為那樣的事會發生,但現在再一想,或許銀靈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毀約必須付出什麼代價。

可是在看到自己時,銀靈既沒有喊疼,也未露出一絲的怨懟。

「我以為同個身體可以和你說更多話。可是我聽不到你的聲音,只能感覺到你的存在。我不要這樣。

一開始只是想有個身體行動。可是有人和我說話我很開心,身體不要也沒關係,你和我說話就好。」

就算精靈曾認為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傢伙,在一再聽到銀靈直白且毫無心機的言論後,也不可能固執地這麼相信下去。

銀靈可能也沒想過自己有可能在契約解除後就此離去,留下他一個人在這。

「你不痛嗎?」精靈如呢喃般道。銀靈搖頭,眼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看,像是深怕他一眨眼精靈就會消失無蹤。

真的就只是個孩子。精靈心想。

「你和我,再結契約吧。」

「可是,身體──」

「和身體無關。」其實也有關,只是……精靈想了下該怎麼解釋才好。「是永遠當朋友的契約。」

「朋友?」

「嗯,就是可以一直在一起,一起說話。」

「好!」



就在銀靈枯萎的事情發生不久後,村民注意到了銀林又逐漸茂盛了起來,有長回原本模樣的趨勢。

但同時,這之中又有點小小的變化。

原本銀林是連一棵普通的樹也沒有的,在銀林復甦後村民卻看得到在大片的銀色樹木中,也有幾棵參天大樹,雖然還不是古木,相信總有一天也能長成那樣的。

儘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銀林又恢復了原本的生機,他們心中還是開心的。

只願深居銀林之中的精靈也是這樣便好。



精靈和銀靈定下的,是共生契約。

亡則雙方同亡,存則二人共在。銀靈的身體因此逐漸痊癒,雖然那半邊受過反噬的身體比較不靈活了一點,但並不影響他追趕跑跳碰。然而他除了精靈的身邊,哪也不去。

精靈會和他說很多好玩的事情,看過的怪人,遇過的奇事,總讓銀靈聽得目瞪口呆。

精靈雖然因此哪裡也去不了,卻不覺得可惜或難過。因為他喜歡山腳村子的人,也喜歡總在自己身邊打轉的銀靈。

漫長的永恆中,幸好並未與他擦肩而過。

「以後一起出去玩吧!」

銀靈和他這麼提議。精靈笑了笑,撫摸著對方曾被毀掉的眼窩下方。

這已成為他的習慣,銀靈也不排斥,甚至會主動湊過去,蹭他的手掌。

「嗯。」去個會下雪的地方吧。

他知道,銀靈一直都想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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