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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置頂】感想募集+許願池

【For a Hundred Years】入凡

大正年間,日本迎來了西方文化,傳統文化受到了壓抑,男人剪髮,女人穿上時髦的上衣,將繁複的和服留於家中,也一併放下了過去對妖魔神怪的警戒。



乘著船隻,海洋那岸的西洋妖怪渡海而來,在帝都中肆意為亂。

厄除揮斬軍刀,斬殺妖物,將所有非人之物視為鬼怪,予以驅之。

日本的妖怪多數躲到了山林中,在人類文明尚未侵犯之處療癒傷口。

不過那是多數,也是有少數的妖怪選擇走出棲息地,到凡間尋遊作樂。

男子腰間繫著小太刀,小小的身板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服裝打扮卻是成年人。

「我走了,年節會回來。」此時正下著小雪,少年揚著燦爛的笑容對著黑暗中那看不清面孔的人說道。

他說話的對象並未做出回應。一隻手慢騰騰地從黑暗中伸出,接著摸上了他的髮,揉了揉那短短的褐髮。

猶記當年,這孩子握住他手的那一剎那。轉眼之間已過百年,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刻痕,留下的孩子也只成長了些許,他的時間便被凍結。

他從未後悔過帶走他。他只是不知道,如今男孩又準備回到人群中,是否肇因於對這樣的日子感到厭膩?

少年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上前撲住他,語句中帶著笑意道:「我絕對會回來的,您不要在我不在時胡思亂想喔?」

「我不會。」他忍不住出言反駁對方,卻在看到對方面上的笑顏時知道自己是被對方算計了。

不過,罷了。他寧可這孩子多笑一點,也不要他像當年,不哭不笑,連點反應也沒有。

他又掙扎了一番,才將內心翻滾的話語賦予聲音:「要是被欺侮了,就回來吧。」

他知道孩子肯定要笑他擔心太多,但他總是要擔心。

「不會的,您把您的刀法全部授與我,我又怎麼會受人欺凌呢?」那雙環抱著他的溫暖的手又收緊了些許,然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

「您快回去吧,這兒太接近村落了,被發現就不好了。」

在他放開手的同時,就感覺到黑暗中那人緩緩撤回了黑暗深處,說完話的同時,此地便失去了他的氣息。

他從八歲起便和對方一直住在一起,如今離開了對方,內心除了興奮,還有著難受與思念交纏。

但他實在壓抑不住好奇心了。他想知道,在這百年之中,世界究竟變了多少,有多少是他還認得的,又有多少是物是人非的?

「我一定會回去的……父親。」他輕聲唸道。

他們一族都有誘拐人類孩童的傳統,他的父親也不例外。然而異於他人的是,他並不要求他稱呼他為父親,只讓他喊著名字。他也不喊他為自己的兒子,總是喊他的名字。

「這名字……要讓父親以外的人說了呢。」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對於再次和人類相處,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腦海中依然不時浮現出當年的情景,他並未忘記自己是為何而遠離人群。

或許真的會委屈地回來找父親?想到對方笨拙地安慰自己的畫面,少年就忍不住彎起唇角。

為了那個時候,出去闖闖似乎也不錯。

名字是從人類時留下的,至於姓氏,則是繼承他父親的。

據其他同族所言,他的父親原是中國人變的妖怪,因此有著個中國姓氏,但當時滿清入關──這說得什麼他不太懂,不過長輩們總說就是個漢人被外族統治的年代──,連帶著中國的妖怪們也受到了迫害,因此許多中國妖怪在當時都離開了家園,有的和自己父親一般,往東北,也有的往西、往南。

不過也是因此,他才有機會和父親相遇,成為他的孩子。

那人撫養他、寵著他,直到他漸漸展露笑顏,把自己所知所學全部交給他,也從未要他說一句感激的話。

那個人原本是不想讓他冠以自己的姓氏的,還是他死皮賴臉地央求,才得到對方的首肯。

少年閉上眼,輕輕唸著那個他珍惜不已的名字。

「樂正。樂正雅彥。」可惜身為妖怪的自己不能將最重要的名字全部告訴他人,他是多麼地想要將自己的名字和對方的姓氏一併講出來啊!

他轉身,往不遠方的村落走去。

時隔百年,再次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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