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系】於夢予諾

梗來自：微霜

 

圖好吃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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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那是在與系氏相熟，對於這人的瞭解不再僅止於白紙黑字的描述時發生的事。

應該是在系氏終於和他說了關於他妹妹的事情後。

那是很一般的夜晚，九號進房後準備就寢。

他的作息雖然不如機器那麼精準，但也是相當規律的。

躺上了柔軟的床鋪後，他閉上眼，漸漸沉入夢鄉。

但是，他卻作夢了。

 

作夢在於一般人或許是再普通不過的事。然而九號卻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確切地說，是十幾年──沒有作過任何夢。

作夢是大腦尚未休息時睡眠會進入的狀態，代表的可能是那人有什麼煩惱，或是惦記著什麼事情，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並非空穴來風。

而過去將自己做為「工具」的九號，自然是不會作夢的。

這其中的改變所蘊含為何，他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

正如他曾經預想的，他的搭檔會對他造成影響，無論是表面上所能見抑或潛意識中的不同。

 

那是一片荒蕪、連天上地下都不存在的虛無空間。

然而卻不能這裡空曠，甚至該說是擁擠，舉目所見皆是一片渾沌的灰，濃稠而污濁，漂浮在半空中的九號除了眼前的這片灰之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幾乎──因為他確實看見了，在這片不明的灰中，有什麼再發出微弱的光芒。

本想強制讓自己醒來，九號又一思索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或許因為他是夢境的主人，儘管看不出這之中哪裡有可施力之處，他還是能隨自己的意志朝那處移動，愈是接近，愈容易看出那是什麼東西──更正，不是東西，是人。

那是個低頭哭泣的紅髮男孩，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袖條紋襯衫，漆黑的長褲下一雙黑色皮鞋被擦得發亮。

九號知道他在哭，是因為那微微聳動著的肩膀，和隱約發出的啜泣聲。

「系氏。」他出聲喚道。

男孩抬頭，動作的一瞬間九號眼前孩子的容貌似乎和一名愛麗絲的重疊，然而他定睛一瞧，眼前只是個腫著婆娑淚眼的孩子。

而僅是那剎那的改變，就讓九號知道自己為何會作這個夢。

他曾經和毛蟲討論過系氏若發現自己是異變愛麗絲的話可能發生的幾種情況。

其中一個是系氏會逃進惡夢中。

若說這空間是一個惡夢，倒也可以相信，雖然這不過是九號自己想像出來的夢境。

「別哭了。」九號不懂得怎麼安慰在哭的人，然而見那孩子眼角的淚水又有再次潰堤的趨勢，他只能做出一個動作──把對方拉向自己，用雙手抱住他。

也許是被他的動作嚇到了，小小的系氏一下子沒了動靜，九號又道：「別哭了。」

稍微拉開了些距離，九號凝視著系氏的雙眼，沉聲道：「無論多少次我都會拉住你的手──」

一如你當初帶我逃出了那個惡夢。

男孩瞠大了雙眼，周遭的灰色突然不再四散於空間中，凝聚成一片片的方形，整齊地排列猶如棋盤。

──若系氏體內的愛麗絲所代表的是混亂，那麼他就來當帶來秩序的那人。

小小的孩子這時卻噗嗤地笑了，瞇起一雙紅腫的眼睛說道：「叔叔，你安慰人的方式好奇怪喔。」

「……」一瞬間九號十分後悔沒有在第一時間把自己喚醒。

「但是，謝謝你。」系氏這次主動抱向他，然而在兩人身體接觸前，眼前的孩子便突然消失。

九號的夢境也在此終止。

 

隔天早晨，九號一如往常坐在客廳看報紙等早餐，系氏也和平常一樣在廚房中忙碌著。

九號卻用餐時注意到對方不斷朝自己偷瞄著，但是一接觸到他的視線立刻又欲蓋彌彰地撇過頭，臉上的表情除了心虛還有欲言又止。

「怎麼了嗎？」

系氏又一次偷看九號時被對方這麼一問，臉頰立刻有些紅了，打哈哈地道：「沒、沒什麼啦……」

聽系氏自言自語了幾句，九號的表情不由得動了動，不過沒讓正心虛的系氏發現。

灰色的夢境？有他在裡面？

「不過完全不記得你說了什麼……可惡連在夢裡都很帥也太不公平了！」

一直都知道系氏對自己的臉孔沒有抵抗力──應該說，是所有好看的面孔沒有抵抗力，九號對此也不予置評。

不過關於夢境產生連結這件事，還是必須和半蝶回報才行。九號默默記下了這件事，口中提醒著系氏再不快點要遲到了，心中慶幸著對方完全不記得那夢中自己說了什麼話。

有些話，還是很難當著當事人的面直接說出來的。